寒最重,难埋残尸的大凶之地,可惜天不遂人愿,自从这位很是有些笨手笨脚的小宫女追上前过后,大皇子行程就耽搁下许多。
上齐女子本就无几人擅刀马,虽说这位身世来路都相当稀松寻常的小宫女,知晓应当如何驾马,但技艺实在令人不忍评点,腰间倒是悬着柄刀,可惜纤弱双肩如何擎得动分毫,于是落在自幼弓马娴熟,有名师教导武艺高强的大皇子眼里,饶是一再提醒自己乃是圣人长子,断然要有宽仁之心,但还是被这手脚相当不利索的小宫女愁得时常气结。
北至北烟泽尚有六七日路远,两人已是时常能瞧见有尸首裹衣甲,由两三人抬起送到远处去。
打听下来,原是因有些北烟泽守边之人,讲究个落叶归根,战死过后大多人与袍泽为伴,但同样有不少人尸首回乡,或是早就嘱咐挑选处秀水青山的地界,面乡而安,于是从北烟泽每年运往别处的尸首,便不计其数,掂尸的北烟泽守军早是习以为常,神情木然,一趟趟往返运送尸首。
“北烟泽妖物近年来可是越发猖獗?”大皇子勒马翻身,同眼前两位正歇角的北烟泽来人攀谈,丁点无皇城中人的趾高气扬,随意打量过一眼残缺尸首,深深作揖。
“后生,瞧你岁数不大,还是好心劝你一句,北烟泽这去处去不得,还是扭转马头去往别处安生最好。”那两人中有一人开口,将口中嚼过无数回的枯黄叶片吐到外头,抬倦眼瞅过眼大皇子,难得流露出些欣慰之色来,“以护佑人间万民为己任,想得很好,北烟泽缺的也正是这等人,可你不晓得的是,整座北烟泽边关就像一头磨牙颤鳞的妖怪,谁人进去,都难免要被嚼碎了骨头,尸首残缺或干脆找寻不着尸首,而除了记有你名讳故里的旧碑,什么也得不着。”
“有人说北烟泽边关很像一座药寮医馆,前往此处的,大都是不知天高地厚,或是无生念存留的糊涂人,如同身染恶疾久病难医,踏入这方医馆里,迟早有病症发作落得难有全尸的下场,可仍旧是无可奈何。”那人并无多少生气,两眼死寂浑浊,从怀中又捏起枚枯黄叶片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似咀嚼起,许久过后才继续道,“北烟泽里高手不少,不久前里头一位顶顶本事的高手被妖物生扯断一臂,不晓得是大统领花了多大的价钱,换来个生死骨肉常人难见的宝贝,才勉强保下,着实是件幸事。但有些时候,我们也希望自个儿好容易捡回一条命苟延残喘,大统领也能救我们一救。可惜在这北烟泽里,哪有什么欢愉豪迈,仅有利弊权衡,明明知晓有些人还能活,可负创极重,又无多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