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叶翟疲懒,言说夜里双腿痛楚不过是常事,真要习武,吃这点微末苦头又算得上甚,就因此事,叶翟领过许多责罚。直到许多年后,水月才由一卷旧书当中瞧见,叶翟筋骨生来本就不便走桩,如若根基未稳贸然走桩,则有万虫噬体,堪比抽筋刮骨之痛。
故而每每瞧见叶翟笑意时候,本在山间坐镇不晓得多少春秋的水月,无端就很是心疼。
不经他人苦楚,未尝将旁人尝的万千滋味从头到尾品过一回,又如何去劝旁人,说你这苦头当真比不得别人,世上命苦过你的比比皆是,旁人尚能撑住,怎的偏偏你就觉得难承其重,本来就是强词夺理,倚老卖老的荒唐废话。
所以站在前头的叶翟回过头,津津有味打量水月面皮。
后者见叶翟端详个不停,微微羞恼,却见叶翟伸出一指,点了点自个儿鼻尖。
“别动别动,面皮上有点东西。”
水月以为乃是天外雪花落在脸上,并不以为然,而没想到叶翟狡黠笑道,“有点好看。”
等到两人进屋时节,从来不曾说过多少情话的叶翟,与少有听过情话的水月,皆是面皮有些羞红,早早听得分明的云仲撂下书卷,照旧使秋日黄叶搁在未曾读罢的一页,起身很是没好气白过叶翟一眼,自顾拎起茶炉,替两人添茶。
不知是的确有些酸,还是诚心打趣,云仲行礼让座过后,就是抬头问道,“两位前辈脸色可是有喜事,不妨再讲讲?”
水月面皮更红,叶翟难得应对稳当,脸不红心不跳,接过茶盏淡然回话,“外出一趟,见霜叶朱淋,万山裹素,自然心怡气清,精气神甚好,故而面皮愈发红润,乃是常理罢了。”
云仲终究只是略微打趣,并未当真生出怨怒来,既是教过自个儿许多道理身手,到头再赠剑匣的温善前辈,哪里能当真逞威风,更何况在云仲看来,已是相当的好事,故而未曾多言,转而寒暄几句,恰好就炉火热茶,好生听听两人近两月周游去处,顺带取书卷来,询问书中存疑之处,三人接连对谈近两时辰,不知不觉便是天晚。
叶翟亦是觉察出云仲近来郁气虽消去大半,但心思却略微有些急切,知晓仍旧挂念人间事,小界虽是修行练剑宝地,到底还是挂念外头危局尚不知如何解去,还是出言劝告,言说修行入三境,心境至关紧要,更何况是身在此地练剑,心神不宁,思绪纷乱驳杂,忧愁急躁,仿若逆水行舟,当然不会有多少进境,甚至倒退下去,亦是寻常事。既然今日雪急,不妨就不需去到那座山上再度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