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要将局面捧到自己手上,才算是不曾白耗功夫。
北阴君意味深长同西岭君对望一眼,无奈摇头。
落在尘世之中的年头愈多,心思自然也就愈深,纵使是天生灵智缺失之人,浸淫过如此年头,多半也是能摇身变成位老谋深算精于世故的能人,何况是本来就立身在无数生灵之上,底子很是高明的四人,才听闻南阳君出言,自是猜测出后者心思来,故而仅是眼色收递,就将话语里外隐意猜出多半来,却不晓得应当用何种神情,到头只好沉默饮酒,摇头不语。
也正是云仲一气连过四十九窟的节骨眼上,独臂剑客沉默着踏出一步,竟当真是由不知住过多少年月的洞窟中脱身出来,起初还以为此间本就是不能脱身,故而只得每日观瞧江潮日升月落,而今迈出,竟是太平无事,怔怔望着那位冒雨下山的剑客,怎么都有些想不明白。
与此同时,云仲府邸对面,持柄小扇引风点火熬汤药的叶翟蹙眉,不过还是小心将药炉底下火苗控得稳当,这才迈步走出后院来,朝远处张望过去,发觉天上乱云无端生出无数孔洞来,碧波也似剑气于云雾中翻腾流转,倒也是殊途同归,尽数落在那座山中,倒五岳摧山峦,气势无两,一时两眼睁得极大,快步走回屋舍之中,轻手轻脚撩起竹帘来。
“若无顶天的好事,只怕汤药熬罢前,你也断然不会进屋,最多趴到窗棂外观瞧,生怕吵闹,”床榻中水月病容稍退,很是无奈望向小心翼翼放下竹帘的叶翟,可眉眼里笑意却不掺假,待到叶翟走到床榻前坐下时,招招手来,靠到后者胸前笑道,“只怕是那位云小弟遇上了什么难得的好事,才会令你险些失态。”
说罢水月伸手,蹭蹭叶翟鬓发,“两三百载的心性,终究不如那等游荡人间数百上前载的老妖精不是?但我倒是有件事始终不明白,更从不曾同你问起,当初接你上山的时节,我早就见惯人间,好坏参半,但所谓一见钟情往往皆是虚谈,为何那些年月却总是觉得,人间好像蒙起层极好入眼的朱砂?”
叶翟只是轻轻一笑,勾起水月掌心来握到手上,双臂揽住身前人。
游荡人间成百上千年头的老妖精,当然是水月自嘲言语,不过的确相当能忍住心思浮动飘摇,就算是再相逢后,总也要摆出一幅清冷神情,一来是性子,二来刻意为之。
“我也不晓得,全凭夫人觉得。”
所以从来安安稳稳的叶翟,再度抽身离去的时节,将院门死死锁住,捧汤药的时节双掌也是有些哆嗦,但到头来还是去而复返,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