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饥肠辘辘,却还是没动,转头借昏暗灯火,由山石中凿出的孔洞朝十营凿隘口看去。
区区二钱晾干牛肉,寻常军中可见不着,饶是齐陵近些年来休养生息,尤其农耕上头新在临近十万山近处开辟良田无数,举国上下近乎皆能得饱食,可宰牛做食这等事,明面仍旧是触犯律法,可身在此地,每隔一旬能得三两干肉,乃是白负己所定的规矩,虽未必能添几分饱,但已是别处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曾有驻守土山,精于算术的伶俐人闲暇时算过,仅此一地不过二百数目军卒,兵器衣甲连带硬弓好箭,与上好马匹此类物件开支,竟是占去小半成每年齐陵军银,无论刀马弓箭火折绳索,皆选最上乘,足见白负己对此地看重。但越是如此,越是教人瞧不明白,如若是打算在此探查颐章,并不需这般大费周章,平白耗尽钱粮且并不见得能占多少便宜,就凭这一载余看来,颐章驻扎在隘口后的暗哨游骑,手段并不逊色,刀马甲衣同样是上品,算将下来,不过是伤敌十分自损八分,吹嘘破天,净占不足一两成的便宜。
阎寺关最为厌烦这位参军,但初到此地时,两人既是同乡,更是同年迈入军阵当中,交情并不差,有些木讷少言寡语的阎寺关本就疏与同旁人交好,若非要在军中找寻个最贴近好友的,这位参军似乎才最为合适。
可自从来此地,阎寺关就愈发少言寡语,见参军时,神情也更是阴沉,许多在此的军卒皆是私下猜测,这位镇南大将军白负己亲自定下的统军校尉,理应是同参军起了甚争执,再者因参军本就是文人出身,同阎寺关定是难以对付。
枯坐许久的阎寺关终是将眼前竹签拿起,低眉一一看将过去,不足一指宽窄竹签不过能写上十几字,除却姓名表字年纪家籍之外,再无其他,十几枚竹签,十几条性命,像极马革裹尸,来时清风两袖,去时无声无响,只留得这寥寥几字。
一眼望将过去,有不少熟人,也有两位才到此处的生人,其中年纪最长者临近不惑,年纪最浅者还未及冠。
未足一月折损十几人,从石隙孔洞中灌将进来的秋风,没来由令阎寺关喉咙滚了两滚,拎起那半皮囊烈酒,灌将大半下去,随后面皮无波无澜,将十几枚竹签一一凑到灯火前,很快教火舌舔舐得焦黑,歪歪扭扭瑟缩下去。
随后便是卸甲验伤,轮到阎寺关时,那位随军郎中已是有些两眼昏花,可仍旧是仔仔细细替阎寺关将筋肉虬结伤痕遍布的身子翻来覆去瞧了又瞧,终究在背上发觉处小孔,虽是不深,但周遭指腹大小却尽数紫青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