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数十里有余,赵梓阳与李扶安才是勉强勒住缰绳,眼见并无人追将上来,忙不迭喘息一阵,当即也顾不得太多,将仍旧未有半点动静的云仲从马背挪将下来,暂且找寻一处被如冠古木遮掩住的长石处歇脚,难得缓上几口气来,暂且压住胸中惶然。
雨中赶路本就是相当损人神气的营生,更何况这几十里路,两人一瞬犹豫也不曾有,遇溪即趟,遇峡即越,竟是无半分滞涩,为的便是生怕毒尊不愿再多插手,免得那几位猿奴缓将过来,再度追来,所以这区区几十里路途,险象环生,但连半点惊恐的功夫也未留给两人,足足近一丈断崖,跃马遂过,心头才生出惧意来,旋即就生生扭转,继续朝前路看去,没挪出半点空闲来。
幸亏是那头毛色杂乱的劣马脚力极高,且极通人性,寸步不离跟随二人,半点不慢,这才未曾令两人分神,如今终究是停将下来,豆粒大小汗雨争先冒将出来,一时之间两人相视一眼,谁人也没开口,但原本长石之上,瞬息多出两道汗印来。
至于那位吃雷的道童,两人却也不曾落下,赵梓阳马背上放着自家师弟,李扶安马鞍上则是道童,不过这一路而来,倒是令道童面皮煞白,才是由马背上走下,便自行找寻处地界,蹲坐半晌,才略微将面色缓和过不少。
“方才情形急迫,敢问小道长乃是哪家道观的高徒,为何要出手相助?”
直到三人缓将过来,赵梓阳强掰开云仲牙关,借清水灌入枚出山时始终未舍得用的吊命丹药,才有空朝道童开口问道,只是此刻神情仍旧疲态尽显,故而显得相当有气无力,微微拱拱手,且算见礼。
今日这一场死斗,赵梓阳并未出多少力,反倒是凭内气运枪芒,已数不清到底递了多少回,硬是将那座瞧来摇摇欲坠,实则却顽固至极的大阵凿出些许破损来,竟是耗尽周身上下近来多日囤积的厚实内气,连李扶安到头来眼见阻之不能,亦是将浑身手段皆尽施展一番,腾空而上试图阻挡万丈滚雷,可惜收效甚微,反而是一臂险些崩断,只得绵软耷拉下来,单手持缰绳。起初乃是欲同七位猿奴赌斗,而等到云仲此一手竟能凭二境抵住四境脚步的大阵施展开来过后,赵梓阳却只想将这等自损性命的大阵停住。
道童本就是相当不乐意二人走马时节堪称凶顽的法子,害得直到如今都觉得五脏六腑似是晃荡个不停,头昏脑热,听闻赵梓阳问起,自行走到长石上头端坐,没好气道,“慈悲慈悲,贫道师门不显尘间,大抵两位从来不曾听闻过,乃是飞来峰上无名小观,成不得气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