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相逢,自然是免不得多饮几盏。
虽无桃李,更无春风,然捉起盛夏尾,躲开秋长时,下酒也是极登对。
傍晚时节云仲就假意不曾瞧见自家师父足能割肉裂殂的眼色,将山上眼下剩余不多的几坛好酒尽数搬到桌间,且是仔细烤罢八九头熬过浅春,如今无需贴秋膘亦是胖肚肥足的野兔来,更也不管什么所谓师兄弟高低,尽可同初回山间的赵梓阳拼酒,由日才西斜,饮到日暮显晚。李扶安不算是外人,云仲也是知晓山中这位三师兄,同这位模样尖嘴猴腮的李扶安之间相识甚久,且此番离山许久,二人便是结伴而行外出,自也不能失了半点礼数,纵使是吴霜心疼自个儿所剩无几的好酒,也不得不捏起鼻头勉强装作不曾记到心上。
凡有酒时,颜贾清向来鼻子极灵光,倒很是令吴霜愕然,打量过数回一身粗衣的颜先生,怎么都觉得这心眼足有千百个的颜贾清大抵是又藏拙,分明早就无黄龙跟随,怎的却是能借这奇低的修为,知晓山间今日有宴。
颜贾清从来就是那等端碗吃饭搁碗骂娘的主,知晓云仲赵梓阳两人回山,纵使是吴霜有心将酒水藏起,也总不好始终藏着掖着,于是上山的时节,不但提来两尾鲜鱼,还由打山外集市之中自掏银钱,买来些许肉食,也算是蹭酒时节随礼,如何都能使得面皮好看些。蹭酒是蹭酒,礼数是礼数,虽然是在这南公山安顿下来许多念头,可礼数断然不能缺,不论如何吴霜都是默许将黄龙传给云仲这等举动,消去颜贾清心头一件大事,做事讲究些,怎么都算不得虚情假意,或是显得生分。
相比于颜贾清这等做事有分寸,且早已是在南公山山间混得极熟络,连吴霜藏酒处都挖出个七七八八来,已然是大半个南公山门内人,李扶安却很是有些拘束,数载前虽是借赵梓阳上山的时节,也顺带上山观瞧过一二,但如何说来都很是生疏。才上山时节还尚算自在些,但奈何不得就正巧坐到一旁的颜贾清蔫坏,旁敲侧击偏要引出吴霜已破入五境一事来,惊得李扶安手中杯盏都险些落了地。
古来世上多才俊,可又有几人能踏足五境,说是凤毛麟角,都是有些轻看了五境中人,更何况世上修行人,除却那等当真能耐得住性子,从来不曾出世的大隐之外,世上五境就从来皆是有名有姓的高人,除却五绝之外,实则也再难寻着五指数来,更何况吴霜数载前也不过是位四境,修行之人能于这般年纪破开五境的,实在是不多见。更何况颜贾清乐于瞧旁人笑话,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当年吴霜负创,险些毁去道基,五境足足晚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