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将那头夯货安顿罢,更是要添些上好草料,免得这脾气忒大的马儿夜班三更发起气性,踢坏厩房闯到外头,去年夏时这夯货便是因腹中饥肠辘辘,难以歇息,趁少年饮酒过后昏昏沉沉睡将过去的时节,自个儿脱身出外,去到旁人府邸外头接连啃去六七棵相当上讲究的观景树叶,险些惹出乱子,还是少年咬牙赔过人家不少银钱,才堪堪将此事平复下去。
湖潮阁外石阶处,不知何时落下一只青雀,大抵是京城之中气
息冗杂,且多阡陌长街,实在分不清究竟要去到何处寻人,这青雀便只得立身到湖潮阁门外,拼命抵住冷风,藏头缩颈,见少年前来,连忙扑扇双翅,飞到后者肩头,令少年取信。
阁中炭火燃起,云仲将险些冻僵的可怜青雀放到炭火旁,取来些清水米粒,任由青雀取用,自个儿则是将书信展开,入目便是娟秀字迹。
修阵以来,莫说是境界一日千里,温瑜行书作画的本事,亦是比以往高过不知多少,展卷观瞧的时节就连云仲亦是有些神情微变,仔细端量字迹,却发觉已是比当初初上山时,行书功力高明太多,旋即微微笑了笑,从头读起。
温瑜不常写书信,更是莫说家书,大抵便是与身在大元双亲,依旧心有隔阂,再者即便时常与云仲互通书信,多半亦是道出近来山上种种,问询后者经络与修行近来如何,大多是同门寒暄,凭云仲揣测,多半是姑娘面皮极薄,山上又是有颜贾清与老樵夫这二位算不得正经的混人,免得时常受人调笑,才是写得工整,并无太多相思言语。
但这一封书信,行书时节多有停顿,八九行娟秀字迹,仅是墨晕处便有足足一十五处,可见温瑜书此信时,心头多有犹豫。
信中说,近来修行受阻,心神不定,恐怕往后两月之间,无心下山再同云仲相见,三年期瞬息便过大半,胸中淤积气闷越发拥堵,愁绪纷至沓来,绵延不绝。
信中还说,云仲入得泊鱼帮后,千万莫要耽搁修行,听颜贾清所言,少年遇上了位从前身居四境的前辈,修行内家拳,倘若修行得当,未必就不可借这内家拳连番破境,无须太过忧心,饮酒虽可补经络,但总归是酒便有三分伤身,切莫太过勉强。
少年借炭火观信,不知不觉便是浮出些笑意,可看到书信最末两三行时节,笑意便是凝到脸上,神情顷刻有些无措。
信中最末,温瑜言说这钓鱼郎的神通虽好,可终归是外力,如何都比不上自个儿修行出的四境,再者如今阵法已是越发熟稔,无需这等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