腋下一尺贯入,后心钻出,枪锋贯破皮肉声沉闷,而后缓缓扭转,带出抔血花,枪槽生出道朱红线来,淌入枪缨之中。
大枪杀人,最为爽利的法子便是如此,仅是两息之间,鹿昭尸首已然砸到岭上。
围绕乌行岭的一众贼寇,到底是准备齐全,将身后插满鹿角绊索,缓缓围拢而来,周遭二百步中立身千人百骑,起初瞧来算不得密密匝匝,甚至瞧来颇有些稀疏,不过如今瞧见岭上男子一枪贯穿鹿昭,则是缓缓压进,距乌行岭不过百步的时节,已然是摩肩接踵的场面。
密密匝匝,人马声繁。
徐进玉并未急于下山死斗,而是先行将车帐之后剩余几十柄大枪抱出,五步间隔插入一枚大枪,将车帐周遭围得严实,而后解下
马匹,栓于枪柄处,静静立身岭上,古井不波。
长夜有灯火,雪云遮月,风也如刀剑举。
岭上汉子抬头远眺,迟迟不见飞雪当中有半点异状,叹过口气,提枪环视。
弓弦颤响,一枚箭羽紧贴徐进玉鬓发,一闪而逝,箭过声来。
百二十步,近乎一箭贯入徐进玉面门,且周遭来去冬风,引得雪花忽而来去,怎可谓箭术不精。
上千贼寇亮威第一式,便是泼天箭雨纷纷扬扬而来,波碎无数雪。
山岭上头枪芒流转,驳去无数雕翎,于钟台古刹当中修行数月,得劲枪法精要,胡须散乱的邋遢汉子双手拧住两枚大枪,犹如摁住两条抬头龙,抖枪花颤尾杆,随意东西,将两手大枪抡为两枚扇面,纵是当空箭雨如幕如墙,终难近身丁点。
两盏茶汤功夫,乌行岭间尽是箭羽插地,似在黄沙戈壁当中立起片短小灌木,层层叠叠,更是有无数断茬箭杆,散落徐进玉周身十步。
十步以内,马匹安然无恙,倒是徐进玉为护住马匹,肩头负创,却是并未在意,将两枚长枪重新插于地上,翻身上马,再度拽起一柄大枪,望岭下俯瞰而去。
数波箭雨过后,便是几十近百骑猛然冲上山岭,呼哨声与马匹喘息声环绕,几十柄火把映得山岭当中亮如白昼,直冲近前。
除却擎刀舞火把的贼寇之外,尚有二三十位不曾携刀带剑的贼寇,险些抽折马鞭,直直冲向眼前那位单枪匹马的汉子,烟尘四起。
徐进玉一枪贯入头前人胸口,手摁枪尾猛然颤起,生生挑死那位持刀贼寇,两马交错时节已是将尸首甩于地上,而后横起长枪接连砸翻二人,探足勾过两柄戳于土石中的大枪,将那落马二人生生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