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股马帮中人合为一处,皆尽下陡坡,往郡外天台山方向而去,可还未至平坦官道,便见路正中有位着黑衫的男子,分明已然能听闻马蹄声响,却是并不让开道,只顾独行。
百来马匹四蹄动地,纵使胆魄再盛的泼皮,也断然不敢如此举动,可此人偏偏寸步不偏,独自迈步前行,且观脚步,似乎是位练家子,分毫不乱。
“前头那人让开道路,倘若是马匹冲撞断送性命,那便怨不得我等。”队中有人高声叫道,可还未等后头半句话音落地,便是猛然微弱下来,淹
没于马蹄声中。
这男子回过头来,五官中正,身量也未必过人,眉心当中一线极短刀痕,肩正且宽,但此刻嘴角噙笑,威仪自在。
马匹齐齐停步,莫敢再度进步。
“我当是哪家帮派,敢于官道当中叫嚣,这仔细观瞧下来,原来是我家帮派中人,却不知若我非我,马蹄还能停足否?”
男子似笑非笑,瞧不出喜怒,可在场数百马贼,尽是低眉不敢言,唯恐触起这人霉头。
马帮能有如今声势,除却糜余怀大事小情事事兼顾,前头尚有贺兆陵立门,把持上下十载,才算于凤游郡这等江湖中人难以立身的地界站稳脚跟,虽许久不曾出面,但始终积威难褪。
贺兆陵倒是不曾再动火气,自有人腾出坐骑,请这位久不露面,于碑峰上清心习武的帮主上马,自个儿则是步行。察言观色这类本事,甭管是在马帮或是其他地界,皆有用武之地,倒是不必担忧旁人记恨,只是这其中的门道讲究,便不足为外人道。
一身黑袍的贺兆陵上马,旋即调转马头,冲一众马帮帮众朗声道,“规矩两字不能破,既然法度明令郡外坡道不可疾行,那便是不可,绕是再心焦于外事,这份规矩也必谨遵,今日乃是事出有因,便不再同诸君计较,倘若再犯,需凭帮规处置,一视同仁。”
数百人缓缓而行。
“纳闷我为何在此?”黑衣男子瞧向面色难堪的糜余怀,显得相当轻松,悠然自得撇嘴道,“如若不是有帮众有心来报,你们怕是已然忘却了碑峰之上还有位帮主,先是大事小情不予禀报,再是火炭酒水不加运送,生生饿死我这做帮主的,同样不在话下。”
糜余怀哪里不晓得这点,可奈何百密一疏,独独忘却吩咐此事,本要隐瞒,如今却是被自家帮主逮个现行,面色自然奇差,只得叹气拱手回告:“旁的倒还好说,唯独怕您老下山,却是凑巧您老刚好下山,不得不叹上一句天命使然,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