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晨时,张家家主府上便是热闹得紧,原是平日里难见的家主夫人,前几日随车帐前去外郡观秋,昨夜方还,今日便同一众侧室相见,权当互诉相思之意,顺带将由打外郡携来的上乘物件分与众人,趁天色正好,一并闲谈些家常。
高门大户人家,总有妻妾成群之景,不过能与凤游郡张家一般,妻妾相处极融洽者,少之又少,且不说侧室争宠夺艳,只是将家中海碗端平,便已是极难的一桩营生,何况日后庶出嫡子之间更是暗流纷溅,甭管搁到哪户高门望族当中,皆难理出头绪,任是朝堂为官权势难见撄锋的王侯大员,或是一方德高望重的巨贾世家,内室之争,向来不在少数。但张家家主府上这几位,却是一向相处得奇好,若非是前阵子错开行程,一并观秋亦是寻常之事,丁点不曾互有忌惮。
府中院落原本四进四出,居商贾上,位王侯后,本便是理所应当,可张秀楼为人颇讲究忌讳,言说既是家宅,便需让出这四字,另修葺座三进三出宅院,如此既显得不曾逾越商贾行当中人本分,又可将这忌讳让出,原本旧宅倒是也不曾闲置,借与凤游郡中另一家商贾安置家小,倒也算是顺水人情。
庭院外头姹紫嫣红,院落当中更是莺莺燕燕,五色衣裳流苏点缀,绣功更是奇佳,仅是粗略打量一眼,便可晓得此间人家富贵。
几人分次列坐,行斗百草,时时有娇俏笑声传开,惹起不少秋雀,虽是秋意已浓,却并未有半点萧瑟意味,满园皆是热闹喧嚣,嗔笑闲谈不止,近乎已将原本浓郁秋意压盖而过,鲜活十分。
“听闻夫人此行外出,去到过几处景色适宜的地界,竟是此前见所未见,任凭我等几人外出许多回,也没能寻觅着那等至善去处,此番归来,下次定要同夫人一并前去,才可得饱眼福。”一位身着素绿襦裙的女子开口,神情颇有些低落,将手头寻来的花草搁在身侧,轻
声开口道。
“夫人福运绵长,岂是你这成日只晓得玩闹的癫女子所能比的,”黄草地边上有位女子,衣坠流苏,发髻盘得奇高,碎发竟也如瀑,容姿妙丽,闻言坐到那绿裙女子一旁,使青葱玉指冲后者脑门轻轻点起,假嗔不已:“夫人平日里劳心家事,又需时时在意你我这群姊妹,相公爷行商繁忙得紧,家中这摊事皆要落在夫人肩上,眼下难得外出,见此奇景应是极好,你这丫头愁眉苦脸作甚。”
盘发髻奇高这女子,所寻花草分明比起绿裙女子多上数枚,不过此番见周遭几人尽是各自闲谈,便悄声将大半花草递到后者身侧,使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