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女子正闲聊得欢,方才那位虔婆却是去而复返,连连叹气不已,面皮更是有几分愁意。勾栏女子是何等眼力,察言观色的能耐,早已是烂熟于心,登时便娇声朝那虔婆围拢而来,倒是像极家中晚辈。
勾栏当中虔婆一向低微,但胜在勾栏一向做得便是开门生意,近水楼台,一众常年立身于长街上的虔婆,自然是有自个儿主顾,再者言语分寸拿捏得当,纵使是再瞧不上虔婆这门行当,欲入勾栏挑些曼丽可人的鲜灵女子共饮,或是探听琴魁棋魁的喜好心思,皆是绕不开虔婆,故而即便是这青玉檐下顶轻贱的营生,头前两者,也要耗费些心思笼络交好。
“婆婆这面色,难不成那位客爷当真是身无银钱,留下枚假玉糊弄,借口出门?”被称妙玉那位女子气结,没好气道,“瞧着两人衣冠齐整出口不凡,没成想却是对穷苦人,既然腰间尚无二两银,还要逛勾栏作甚?”
“妙玉姑娘多虑,老身虽说未曾见过世面,不过这些年来迎客无数,认人的本事不济,但认玉的眼力却自认不差,”虔婆笑笑,替几人添上茶水,而后才继续道,“前头那位客爷倒是不曾佩玉,而那位似是头回前来勾栏的公子,腰间佩玉玉色之高,老身已是有数年不曾见过;打前些年皇城当中限玉令定实过后,凡还未求取官阶的公子王孙,一概不可佩名贵玉佩,想来几位姑娘心中亦是有数,可那位公子腰间佩玉,着实并非什么凡品,沁色更是自然,瞧着便是时常把玩盘得,如此身份,当说是贵气难言,又怎能赊欠咱这勾栏当中的丁点酒钱。”
衣衫青绿那女子闻言,便冲那妙玉白起一眼,微嗔道,“早先入勾栏时,便是城府不足的性子,如今已然在此安身三五载,仍是改不去这等秉性,如何能在这勾栏当中身价直起,只怕凑足脱身钱财,都要等到一二十载之后。”
妙玉虽说不满,但终究还是忍下腹中牢骚,冲那位女子略微低头道,“妙玉唐突,绿萝姐姐还是莫要动气,这秋日最忌肝火,日后妙玉多学着些收敛口舌便是,再不敢犯过。”这五韵勾栏当中女子排次相当讲究,名中带有玉石翡壁一流,大都是最末等,除却赚银钱最少外,更是比不得其余人架子,遇上两者争执,即便是占理,也得先行退让几步,才可勉强作罢;而以花草命名女子,冠以诸如绿萝绯花瑞兰玉簪这等名头的清红倌儿,除却花琴棋三魁外,所赚银钱最多,更是锦衣玉食供着,地位绝非是妙玉可招惹得起的。因此即便平日里两人私交甚好,此刻于一众人面前,礼数也要做足。
绿萝倒是未曾计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