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的沉香柜当中,取过枚蒲团,搁在桌案一侧,冲那始终神色从容的书生笑道,“小兄弟尽可自便,虽说不合规矩,待我来日同楼主提上两句即可。”
柳倾更不客气,正经行礼过后便淡然落座,冲楚泾川笑道,“在下投身江湖许多年月,还以为,颐章只有区区几座仙家,百来修行人而已,现在看来,还是眼界不尽人意。”
后者古井不波,略微挑眉反问,“西郡首府中久住的文人,大都面善,但小兄弟却是有几分面生,不知此来所为何事?”
书生不急着作答,心安理得拿过一只新添上茶水的琅纹茶盏,轻饮过两口叹道,“大人这中明茶虽是浓郁,但依在下尝来,确是远不如城外那般适中。”
李俞从方才便有些摸不清头脑,直到听闻书生此言意有所指,才抬起眼来看向两人。
“小兄弟的话,楚某听得有些糊涂,”楚泾川捧起茶盏,双掌极稳,茶汤并无丝毫晃动,饮罢一口过后,才笑问道,“城外亦有擅采中明的茶师,这倒是稀奇事,大概是这些年疏于走动,竟是连这等事都不曾有耳闻,小兄弟倘若是知晓茶师隐居之处,过后还要带楚某出城瞧瞧。”
“那是自然”书生笑笑,“城外有位寻常人家的女子,前阵子被人以毒辣手段害死,听一位能掐会算的胖子揣测,幕后之人,恰巧便在这座舍得楼中,这便是
在下此行目的,如今看来,大人确是不知其中隐情,那在下便不再叨扰,告辞。”
旋即柳倾不轻不重搁下茶盏,起身冲两人略微拱手,直直离去。
“小师父,有些路,无需太过追根溯源,溯洄而行,有时天高云阔飞瀑银光,不过有时却是豺狼虎熊,风刀霜剑,未免就是好事。”柳倾走至台阶处时,原本自顾饮茶的楚泾川,缓缓出言,捏住掌中茶盏,目光晦涩。
天光骤转,台阶中所镌奇石亦是猛地灿灿闪动,似乎须臾间,舍得楼略微震了震,但除却楼外落下丝丝缕缕旧日尘灰外,连同楼中人都未曾觉察到这番景象。二层楼中,仍旧是一众人饮茶赋诗,说起近日后堂里又添过几册孤本,来日倒是要抄录下来,好生拜读,多一分学问见识,入仕时节,便能多一分作为。
楚泾川掌中杯盏,猛然炸开,虽未曾割开掌心手腕,当中茶水却尽数泼洒满身,极为狼狈。
反观书生,却是仍旧从容,浑身并无异样,拍打拍打袖口,瞥向浑身茶水,全无起初淡泊儒雅模样的楚泾川。
“小辈岂敢如此!”李俞宽胖身形猛然站起,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