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财。此事难之处在于,起卦本就是阳间活计,道门有语,说是人去如灯灭,树枯难生根,起卦去占身前事,太过有伤天和,贫道唯恐触怒祖师,收去剩余寿数,此事还是作罢为妙。”
对街柳倾闭目坐到一家茶馆外头,听到此处,却是神色微霁,抬眼再看向那仙风道骨的算命道人时,已经不复方才那般。
道人所言,确是不假,但如实说出口,并非是一件容易事,不久前柳倾便瞧见那道人道袍,腰间已是有些破损,再加之那道人时常往对街茶馆瞥来,将嘴唇润了又润,足能瞧出囊中羞涩,可仍能道出实情,而非诓骗那女子,着实令柳倾心头为之一动。
“当真无有半点余地?”女子眼眶腾地泛红,近乎是央求开口问道,但那道人却是无奈摇头,长叹声道,“姑娘就休要逼迫贫道了,规矩便是规矩,何况是相术占卦这等玄之又玄的学问,祖师爷倘若不允,妄泄天机,五道雷霆灌顶兴许都非是虚言。”
见这女子泫然欲泣,胸膛起伏,似一时间急火攻心,险些吐出口血水来,道人登时也没了主意,由不得手忙脚乱,方才那点佯装出的神仙气度,顷刻便抛诸脑后,只得磕磕绊绊低声接茬道:“贫道一个方外之人,实在不知如何替姑娘分忧,况且若是家中亲眷突然亡故,合该报官才是,何苦偏偏要来求卦。咱西郡方才换了位郡守爷,何不趁正要立威的时候,请大人查清始末缘由?”
女子凄婉笑道,“郡守府上,岂能是寻常百姓能随意出入的地界,即便是上书,也得经十几道官员转手,足足一整月,我将握笔几指摩出数层老茧,统共写就百封书信,连带前去官衙数回,信书泥牛入海不说,每次去到官衙,衙役捕快都说首府城官大人身子抱恙,拒不见客,命我将冤屈讲出,日后转告,但接连一整月,却始终是杳无音讯。”
“也是,此事若无高门官员插足,岂能是城中半点风声也无,便直截命我去认人。”女子无力瘫坐到蒲团之上,泪眼婆娑笑道,“道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家阿姊,重泉之下如若仍存识知,何其之冤。”
云仲如今踏入二境,耳力越发清明,听得那女子一番话,亦是胸中浮出怒意,搁放好掌中茶碗,压低言语道,“师兄,出手帮这姑娘一回如何?”
“自是极好,”柳倾饮光碗中茶水,面色亦是微沉,缓言讲,“当初山上观宣纸剑气时,我曾动用过一门阵法,阵眼落于眉心,可观天下众妙,方才施展开来,只觉得那姑娘身上,阴气极重,纵使这门阵法悟得已久,可从未瞧见生人身上有如此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