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下山算不得快,许磐双刀之上,已笼住一层细密水珠,身形动摇之际,汇为流水,顺刃槽滴滴而落。
“许老哥有对好刀。”韩江陵低声笑道。
“刀不赖,不过刀招更好些,”许磐同样将说话声压得极低,“早晓得韩兄弟剑术足可登堂入室,此间事了,你得同我好生比划比划。”
楚筠往身后斜睨一眼,两人登时噤声。
几人至葫芦口外,只差百步,就连楚筠的粗犷心性,都是将峨眉刺分持左右,免得有磕碰声响,避过沙石地界,踏软土缓步前行。
再一炷香功夫,几人才堪堪摸至狭隘道口,放低身形,楚筠点起火折,冲身后猛然一晃,旋即便将火折收入怀中。一里之外镖队缓缓停住,马匹亦是早先便衔住笼头,蹄下垫住柴草,故而缓行之下,近乎无有一丝声响。
楚筠嗅嗅,旋即眉头紧皱,“此处碳火与肉羹味极浓重,且那羹汤,似乎是以耕牛所制。”
不仅颐章,天下数国之中,皆有法度讲明,耕牛不允食之,更何况寻常百姓,绝不会做这等杀鸡取卵的行径,故而道口外生火食汤之人,已然可断言非是良善之辈。
许磐凑上前来低声道,“眼前统共有多少人手?”
楚筠胆魄极大,手扶土石,伸头瞥去一眼,神色凝重,“少说亦有近百来人手,且马匹亦是三十有余,端的是一伙大贼,没准便是肆虐于北境之外的那伙贼人,以镖队上下人手,真若是强闯,只怕要尽数折在此地。”
“敢问镖头,那位趟子手快马赶回绍乌镖局,而后集结人手,赶至盘马岭,大概要耗费多久时日?”思量片刻,韩江陵还是开口问道。
“返程路途亦是崎岖,再添上召集人手与赶路的功夫,起码也要凑足三日光景,而这三日之中的变数,恐怕极多。”楚筠一筹莫展,摁住额角喃喃自语道,莫说是其他,镖车距离葫芦口,如今也不过一里远近,贼寇久等不及,迟早要差人前来观瞧,到那时节,只怕便要迎着百余凶狂马贼硬行突围,
如今所做的预备,全然无用。
“既然已然到了此处,静观其变,且先探听些虚实。”楚筠所忧心的几件事,韩江陵亦是心中有数,且不说这三日之中马贼如何作为,即便是那趟子手回镖局搬来些人手,除却出门走短镖的,上下也只剩堪堪不过百人,身手更是参差不齐,纵使撞天运能勉强挨过三日,死伤也绝不在少数。
几人纷纷将耳侧贴到土石壁上,屏气凝神听去。原本乃是军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