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去乡间耕几年地了。”周可法不屑,灌下一口茶水,半点不吝啬挖苦言语。
“别卖关子了,”荀文曲并不理会周可法话中连绵不绝的硬刺,泰然自若反问,“老夫知晓你的性子,必定是来者不善,此番前来纳安,是何居心,又有何意图,不妨说来听听。”
而周可法闻言,面皮之上的轻狂意味,也是缓缓平复,轻声开口,“人之生来,可有几个十载光阴,十载前的一桩事,我周可法还未曾功成,这一趟来纳安,自然要做完。”
“都是固执己见的人,这点你我一般无二。”已是满头华发的荀文曲,难得未曾同面前人争辩,而是轻声感叹,“咱这一代人承九国盟约护佑,没历经多少战乱狼烟,但你我肚里都有数,高墙固若金汤,尚不能存世万万年,更何况一纸盟约,更保不住数代和睦。”
荀文曲目光清明,悠悠道,“攘外必先行安内,我在一日,你周可法便不能迈入朝堂一步,眼下你我独处车帐之中,何不凭你修为,先将老夫头颅摘去,也好为日后功成添些保障。”
车帐依旧徐徐前行,驾车年轻人并未回过头来,牢牢握住缰绳,往城西直直而去,只是马蹄声渐微。
周可法不禁笑起,意味深长地打量一眼安然自若的荀文曲,摇头叹息,“你知我知你,可却不知我,周可法自从读罢圣贤文章过后,眼
中除却苍生,再无其他,既然是要破开这道阻挠天下人千载百载的门闩,何苦要对守门护院出手。荀相年纪愈大,大概是忘却了向来是以理服人,堂堂正正迈步破局的能耐,比我修行上的手段,岂止高过万万层楼。”
“那你口舌之敏,可要比你迈步破局的能耐,还要高万万重。”荀文曲抚掌大笑。
周可法也是笑意浓重,拍掌笑道,“彼此彼此。”
分明是寻常车帐,而车帐中一位是穷乡僻壤的教书先生,一位是上齐朝堂中万人之上的大员,此刻笑得欢畅,一如棋逢对手,故友舍履相见。
直待到车马停至沧浪亭前,老者才走下车帐,冲驾车的荀公子抱拳道谢,不待后者回话,便自行摇摇晃晃踏入亭中,不再逗留。
周可法歇息一路,也是从车中迈步走下,抻抻腰背,凑到自家徒儿身旁,“车上那番话,听清了没?”
荀元拓面皮平淡,“徒儿一向耳朵灵光,听得真切。”
“怎么想的?”周可法微笑,瞧着亭外湖光荡漾,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人家是当朝一人之下的大员,徒弟不过是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