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紧追不舍,使得林中鸟雀尽是弃梢而去,扑动双翅缓缓飞去别处。
那女子像是伤得奇重,并未直起身子,而是伏在马背之上,任凭身后五六十骑拽弓射来,只以掌中刀去迎,可绕是如此,亦是有两枚箭羽射入肩头,又令马上女子晃动一阵,险些落下马去。
林陂岫虽不通骑御,可也能瞧出女子坐骑端的不凡,譬如黑云一般,脚步极轻快,可奈何山间乱石横生,即使脚力非凡,可总是甩不开身后如蛆跗骨的追兵,急得嘶鸣不已。
“林大人,瞧后头那伙追兵的模样,大概是流窜于西郡多年的马贼,前头那女子虽说不知是何来路,八成是位闯江湖的后生,动与不动,皆听大人调遣。”贾校尉将长枪背到身后,看向正有些惊慌的林陂岫,末了又补了一句,“林夫人那边,卑职留下足有七八十人手,足够应付,大人放心就是。”
可怜林陂岫险些将怀中匕首都扎到心窝之中,生怕落不下个全尸,双腿更是有些发软,哆哆嗦嗦半天,听闻此话,还是不由得开口问道,“贾兄弟当真不是受圣上指派,要在半路铲除我这贪赃枉法的劣臣?”
贾校尉错愕,旋即笑道,“林大人真说笑了,如若是圣上真有心除去大人,何须要拖延到去往西郡路上,前阵子京城动荡的时节,既然都未曾对林大人半点不利,早已摆明圣上未曾动过杀心,卑职都能想清楚
的事,林大人怎的偏偏想不明白?”
林陂岫长长吐出口气,多日以来悬到舌根的五脏六腑,终是落了底,如释重负一般同贾校尉道:“不做亏心之事,当然无惧小鬼敲门,可我这满身搜刮百姓得来的肥膘,又岂能是那么容易甩得干净的?亏心亏心,亏得是自个儿的心境,始终觉得这浑身污气洗不干净呦。”
“卑职斗胆说上一句,也是圣上出城前交代给卑职的,要转告给林大人。知耻后勇,不愧天地。”
校尉笑吟吟道,“不如今日便逞勇一回?”
“可。”胖大员再度抬起头时,只吐出短短一字,犹如崩金错玉。
百二军卒齐齐披甲。
山脚处女子正驾马往东而去,虽说眼前昏黑数回,可仍是咬紧牙关打马而行,背后两三枚箭羽随马匹颠簸,更是生疼,且有丝丝缕缕酸麻的意味。也不怨她本事不济,实在是未曾想到颐章境内,马贼当中竟是有修行之人,且境界足可比肩二境,方才小阵出手,便被人以术法破去,余力更是将她腹背震伤,难以为继,这才凭胯下黑獍脚力连忙夺路而逃,才未曾落到人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