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则是不再盘膝端坐,只是自行起身,抖抖明黄僧袍,调头朝外走去,临行前,只留下寥寥数语,“因规矩二字,失却双亲,无家可还,便执拗于规矩二字,行事处处循规蹈矩,即便是人命关天,也不愿毁却这钟台古刹寺规戒律,此间种种,皆由心障生。”
“何苦来哉。”
在外等候半晌的平空,心中亦是惴惴。寺规毕竟是寺规,即便主张于心无愧,也难免心神不宁。钟台古刹寺院清规,乃是百年前住持所设,凡是触犯寺规者,皆是免不得责罚,概无大小,更何况一个寻常知藏。
不说佛法能否精通纯熟,光一本极薄的佛经,平空便要废去两旬日夜,才可在心中记个大概,更不消说时常引为己用。大抵是记性过于差劲,这位年轻僧人总要于夜深人静之时自行点起烛火,挑灯夜读,乃至于有回打翻烛火,险些烧了被褥,时常被其余僧众提起。
住持大步出门,瞧见仍在外等候的平空,挑眉道,“你可知逾越寺规,乃是大错?且不说要受多少罚,诸位长老如要将你扫除出钟台寺,也并不是妄言,就算老衲有心护你,还是无异于扬汤止沸。”
平空呢喃不已,直到不空住持走过其身边时,才神色微动,于是停住脚步问了一句。
“可曾有悔?”
年轻僧人深鞠一躬,其言断铁。
“承蒙住持多年照拂,平空虽资质愚钝,难熟佛经,此事却
不曾有半分悔意。”
大雪方晴,日光明朗,一位耄耋老僧瞅着手上叠得方方正正的僧衣,莫名笑出声来。
一寺佛徒,一盘古刹,怎就不是一座小江湖。
三日过后,齐陵边关与夏松边关军营之中,皆是震动不已。
数年以来,边境之中无数马帮贼寇早就成气候,虽说还未敢胆壮到进犯边关,不过放任马帮打家劫舍劫拦商旅行人,对于两国边关之中的士卒而言,自然是面上无光。身为一国军甲却不可庇佑百姓,任谁都是咒骂不已。
可无奈兹事体大,齐陵与夏松两国并不算得上是亲善,大军直入边境,二国守将均是不敢造次,如此一来,剿灭马帮匪寇一事,便搁置下来。
可这两日,却是有数股贼寇自行冲至关下,两手空空并无兵刃,乃至于不少马帮将劫掠商旅剩余的金银货品,也一并使车马驮至城池之下,求一众守军士卒放行。大半马匪流寇,竟是于两日之间,纷纷自行前去边关伏法,当中更有甚者涕泪俱下,连声求守军士卒将其逮至官府,即便是刺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