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草木全无,原本先前西边的一丝沙砾,也跟着肆虐起来。不过十余年而已,原本的古国便化为戈壁荒漠,古国当中的百姓,当然也跟着流离失所,年纪尚浅身子骨硬朗的背井离乡去往大齐,年迈的老者腿脚不便,就在古国当中老去;当初那位天子,也是郁郁成疾,终日被发跣足疯疯癫癫,最后将整座皇宫付之一炬,抱着那女子的棺椁,烧死在空无一人的古都当中,天下再无古国这么一说。"
“一代雄心大略以贤明著称于世的雄主,最终还是叫人写成了昏聩无道的暴君,何其可笑。”聂长风将这故事讲完,看向沈界。
沈界思量许久,这才稍稍将胸中郁气吐出,轻声道,“大抵这便是所谓的是非成败转头皆空,世事无常,哪有人能晓得朝代兴替更迭当中的变数。留与后人的道理,乃是既为人臣,应当思量人臣职守,切勿将帝王同僚的心意忽视一空,才可称之为治世良臣。”
聂长风再饮一口茶水,并未答复沈界这席话,看看窗外的天色,一时不再言语。沈界也只好在一旁等候下文,默默盘坐,不再率先问询。
“如今咱俩屁股底下这几枚蒲团,乃是我在古国衰败约十二载后,无意间从漠生湖中翻找出来。细细想来,大抵这就是所谓的灵宝,论及此物的年头,估摸着比我年岁还要老个千余年。”聂长风说罢轻抬唇角,笑意浓郁。
果不其然,沈界如同坐在刀山上一般跳起,惊异地看向老者。打小到今,他前来城主府不知多少次,每回城主都嘱咐他坐在这蒲团之上,一坐便是半甲子的年头。他本以为这蒲团制式收城主偏爱,故而制成数枚轮番倒用,却没想到这蒲团的模样,从未变过分毫。
即便沈界并不知晓灵宝为何物,可数千年不坏不腐的物件,哪能是凡物,于是这才跳起身来,唯恐将这看似老旧的蒲团坐出什么痕迹。
聂长风大笑不止,好笑道:“你小子若是能将这蒲团坐毁,老朽就把这垫屁股的蒲团生吞喽,灵宝之物岂是人能毁去的,甭说是你这肉体凡胎,即便是老夫全力出手,亦未必能将其毁去一角。”
沈界这才放下心来,瞅瞅老者面容,
还是咬牙坐下,只是心中依旧惴惴,“敢问城主,这灵宝究竟是何物,难不成同今儿个唤我来此有何关联?”
“算你小子敏锐,”聂长风轻哼一声,将对面那枚蒲团拿起,递给身侧盘坐的沈界,“这灵宝虽说大都天生地养,不受刀斧雷火之创,坚韧异常,可天地之间亦有法度,总不能叫这灵宝与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