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顽如初,昨日对前辈出手甚是不该,我替他给前辈赔个不是,还望前辈搭救。”说话间便又欲下拜,却被吴霜轻飘飘托起,无法低身。一边的阎寺关似乎并不惊讶,能抵住他骤雨一般拳头的实在不多,可如吴霜这般毫发无损,连身形都未动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只怕这人是一位不世的武学大家,不然也不会同他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有交情。
“搭救谈不上,只是事情始末,能否讲与我听听?”说话间,吴霜又回头看看屏风,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程镜冬闻言,长叹一声,无意中瞧见阎寺关眉头紧皱,放低了声音道:“无妨,前辈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你若是心中不舒服,先回房歇息片刻,双手伤势严重,待我寻个无人的时辰去药房,给你讨些金疮药便是。”汉子回房歇息,程镜冬对吴霜惨然一笑,伸出左手,在面皮上狠狠一抹。旁人看不出端倪,可吴霜是何许人也,程镜冬脸上原本是层厚重水粉,而一抹之下,脸上水粉抹除大半,露出原本的底色,却比施粉时更加惨白,足可以称得上是面无人色。
“我家中世代便是
登台的戏子,三岁便随父母学戏,学戏初时,我便是十村八店有名的花旦,唱腔声高具为上品,父母便也引以为傲。前辈兴许不知,唱戏这一行尤以旦角为尊,称得上是男女老幼皆喜旦角,一位长相俊秀,唱腔细如莺啼的女子,往台上一站,谁人不心声喜欢?旦角乃是戏班上下的门面,男子亦可唱旦,施粉涂黄,安能辨明雌雄。”
“再往后来,十四五岁时,我便倒了嗓,唱旦角便越发有心无力,于是只好学唱小生,戏班也一日不如一日,门可罗雀,正巧齐陵突发疟疾,双亲死于疟疾之中,戏班自然就散了。我一路逃难至这深山老林,在林中渴饮溪水,饿了便找些果子饱腹。”
程镜冬苍白面孔显出些许追忆之色,看向侧屋,“就在那时,我遇上了寺关,当年他还只是个七八岁的稚童,叫一伙山贼抓去,逼迫采药,不慎从个几丈的山崖跌落下来,我见情势危急,以双手接他,震碎了臂骨,所幸的是那稚童并无大碍。后来他便跟我学学唱戏,我虽然身手不佳,但在戏班呆得长久,耳濡目染,也会些花架势,一并教给他。几年的功夫,我带着他东奔西跑,帮人做工,山间打猎,赚下来些家底,听说采仙滩有不少达官显贵,便在此生根,将清河园壮大起来。”
“再后来,我便结识了如今的夫人莫芸,算得上一见钟情,旁人都说我二人有夫妻相,乃是吉兆,来日必定相濡以沫,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