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余,金线数团,堪得下品锦绣,或以半百女官,过五月,徐徐图之,才称佳品。足以见得锦绣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寻常人穷其终生大概见都见不着,也只有皇室近亲才能有幸持有这么一件,也只舍得在祭天祈福,新帝登基时候才能穿穿,至于围猎迎春都不舍得穿出去,一来是显示重视,二来是唯恐金线流苏的损耗,毕竟磨损之处的修补,只有极少数人方能胜任。
而这位矮小统帅,仅看脑袋,头笼缁撮,勉强包住发髻,却身着一件流苏纹凰锦绣,这更难以想象。多数人以为龙乃是帝王象征,其实并不尽然,追根溯源,凤凰才是王权象征,凤凰通凤皇,龙则居下位,只不过这数百年间不知怎的,帝王尤其好龙,便一推再推,将龙作为皇权尊贵的隐喻。
“这趟回去可还好?”打扮怪异的矮小中年人开口,声音中却带着抹不去的沧桑老迈。
“还不错,见到了两个有意思的人。”侧座面白无须,但五官周正儒雅的男子回答,仰头喝下了杯中温酒,古井无波的答道。
裹紧锦绣,中年统帅也跟着喝掉杯中尚存的冷酒,周身激灵,正欲看看天色,却发觉视野被挡浪的石坝所阻,骂句晦气,起身向帐外走去。
“这都四五月份了,还冷若冰霜,这鬼地方,你也该早点回去了。”
“余孽未灭,何以家为。我也想回,可惜。”中年儒雅男子轻轻叹气,他也说不清,此时心中是何种感触,当下他能做的,也只有感叹。话锋一转,男子出言问道。
“北边如何了?”
统帅皱眉,眉宇中爬满了郁结,“这两月以来,深入其中的斥候我派出约摸有十余队,统共六七十位本事高明军士,能活
着回来的,仅有一位剩下半口气的。”
闻言中年男子猛然抬头,眼中却有狂喜之色。并不是他喜于有人赴死,而是许多年来都尚无几人能走出这片大泽,即便侥幸走出来,也可以说一无所获,根本探查无果,大泽深处如同鬼域,始终缭绕在这群人的心头,横竖不能消弭。
统领摇头,似乎不忍心直视中年男子眼中的期盼之色,眉头拧成川字,娓娓道来。
“什么也没说。那人叫钱玉龙,夏松国人士,你应该与他相熟。我依稀记得有次酩酊大醉,你与我说起这人,上辈子好似饿死鬼托生,能吃得很,有一遭军营开荤食牛肉,横是让他塞到肚皮里两条牛腿三五斤牛肉,好些酒水,险些撑死在锅灶边上。”中年男子闻言脸上攀起丝丝微薄笑意,这人他确实认识,而且常与他闲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