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贱格不愿休息,只是干这行本就没几个进账,闲一天,就意味着得饿一天。 真正犯愁的还是漕商,昆南城突然封锁,货压一天就要担一天的风险,冬季本是跑船的好日子,浮沧江中虽然河盗多些,但风浪最少,耽搁一日就少赚一日钱。 不过最烦心的还是长运坊埠头的行老,请走一个个前来问讯的人,心中不厌其烦,还得装出耐心的模样,谁让这些都是金主呢。 正请走最后一位船主,曹八爷放笔合簿起身活动下筋骨,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腥味湖风和阳光铺洒进来,被三道阴影挡住。 曹八爷眯了眯眼睛,看向来人,不快道:“不说不让进来人了吗?顾和顺,老子吩咐你当耳边风了!” 曹八爷喊了声,那三人背后钻出一个皮肤粗糙,泛着盐霜色般干枯的蓝头巾小厮,苦着脸道:“八爷,我拦了,拦了但……拦不住啊。” 曹八爷啐了声,瞪他一眼,顾和顺赔了个小脸,对他使了个眼色。 曹八爷心领神会,骂了一声“滚!”,随后对来人呵呵笑道:“三位请坐。” 顾和顺点头哈腰忙不迭走出门,不忘摸了摸腰囊里的银角子。 那三人中末尾的那位看了顾和顺一眼,放心收回目光。 三人坐下,曹八爷将他们着装打量一番,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那领头之人淡淡道:“若你能送我们出城,酬金白银五百两。” 曹八爷一句没说出来的话又吞了回去,喉结咕咚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咳嗽一声,镇定问道:“敢问几位是什么人?” “一千两。”周尊戌语气平静,深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理。 “这不合……”曹八爷手指抖了抖,站起身来。 “五千两。” 周尊戌语气不变,却如重锤砸落曹八爷脑门上,让他一下跌坐椅上,面色茫然,心道这锤子还是金子打的。虽然在长化坊埠头掌管漕运的行老是个肥差,但要赚够五千两,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不够啊。 “我……”曹八爷面露犹豫之色,还想被金子砸一回。 周尊戌淡淡看着他,没再加价。 “我得想想……”曹八爷深深呼吸。 陈庆空冷声道:“十声后,你再无机会。” 曹八爷一怔,那边已开始数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怔了两个数,待陈庆空数到七时,忽的一眯眼,咬牙道:“换别人还真没法子,你们找我却找对了人。” 看向周尊戌,他狠狠一点头:“阁下的事,我曹八爷接了!” ………… 梳月湖上,货船划破水面,向西行去。 船头,冷风迎面,顾和顺搂着双臂打了个寒颤。 边上,曹八爷在船舷木板上磕了磕烟斗,只是手有些微微发抖,烟草又被风一刮,尽数落入湖中,他啐了一声晦气,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