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何以来哉!” 李长安脑海中,一声喝问回荡不绝,耳膜轰鸣,心脏狂跳。 他眼前日月更替,四季交嬗,桑田沧海,众生生生不息,正是自然之道。其中却蕴涵着极大的恐怖,在自然之道的演变间,一切都要被岁月碾为齑粉,就连那传说中一举翼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也要从半空陨落,那曾有大神通,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吹气为夏呼气为冬的烛龙亦不得不化作乌有。 天地为磨盘,众生如豆,生于天地,最终亦要回归天地。 那声喝问,便是在问他,在无情天道之下,他凭何而来,凭何而敢求道! 一时间,被眼前景象震撼,李长安不由顿足。 “何以来……何以来……”他喃喃自语,众生芸芸,他不过只是其中之一,他凭何而求道,就算能得百千年寿元,在亘古岁月之中也不过一瞬,他最终亦要化为一抔黄土,既然生便注定要死,过程又何须挂碍…… 他求道又为了什么?从最初为复仇,到之后为自保,为报恩…… 李长安脑中念头繁杂,心神波动不已,仿佛身处浪潮之中。 就算修行人也只不过水下游鱼,求道或为长生,或为能超凡脱俗居于人上,或为不求于人,或修性或修命,都为提升境界,于是便竞相争逐,在水下争食。 他却想逆流而上,跃出水面,一览天地之大!天道化生又暝灭万物,就算不能超脱,也要看看天道是什么模样! 逆流而上,水阻其身,冲其鳞,刮其筋,步步难行!能使其心不移,其志不改者,非大勇气不可! 李长安握紧刀柄,低吼一声:“我以勇来!” 眼前自然演变如一方天地大磨,其中有大恐怖,敢上前者便会化为齑粉。 李长安走上前去。 瞬间,耳中道问消散,眼前一花,只见朱墙青瓦的道殿交叠掩映接天,檀香缭绕如雾,鸾鹤穿飞,仍是浮玉宗中景象。 李长安回首望去,三百六十三尊石人已在身后,心知自己已过了此阵。 不远处,凌毓看着李长安过阵后,松了口气。 方才出阵之时,李长安停留了几息时间,让他有些担忧,好在下一刻李长安便直接举步前行,过了护道石人阵。 边上,游学义已闯阵失败,虽说方才是被下了沸血散,又得童子疗伤,二度去闯阵也多半不会被阻止,但他清楚自己斤两,之前入阵,便连应付那三百六十三尊石人威压都是勉强,那最后的道问,更是连听都没听完便人事不知,再去尝试,不过徒增危险罢了。 望着李长安背影,游学义喃喃道:“俺好歹也是叠浪境修为,那些石人便险些应付不来,长安大人被封肉身,仅以辟海境修为就能过阵,这……实在纳闷呢。” 凌毓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