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穿透吴钰胸口,在空中顿了顿,三寸长短的身躯映着月光,像只虫子,却有鹿角、有狮鬃、甚至有鱼鳞。 似是在选择着什么,下一刻,它飞到李长安身上,没发出任何声响就钻进他小腹,留下一道血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李长安被吴钰那百年棺材钉一扎,已昏厥倒地,被这虫子钻腹的剧痛弄得浑身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 一清醒,就心中绞痛,似乎一颗心脏已被吴钰那一钉搅碎。 这一瞬,便觉得自己跟死亡之间只隔了一层比蝉翼还薄的窗户纸,不用捅,呵口气就要破了。 一生的经历霎那闪过他眼前,在淮安城中做颓唐书生的十七年,养父死后隐忍报仇的两个月,后来见到修行人与朝廷的争斗,又莫名其妙重获肉身。 好不容易再活过一回,现在就要死了?李长安茫然又后悔,因为灵物之争便要送了性命,实在也太不值当,又想,刚才也是过于莽撞,不清楚吴钰有什么手段就贸然接近,倒也死得不冤。 从进了青牢山后,为练四象兽形与猛兽厮杀,并未像一个真正的猎手那样蛰伏伺机而动,虽然练武实力突飞猛进,但行事却变得有些毛躁起来,被那王成武几句话就引得上了钩,也没计量自身实力就与飞流宗为敌。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过了一瞬而已。 “李长安!” 越小玉跌跌撞撞跑过来,看着他映着月光开始涣散的瞳孔,表情急得要哭出来。 试了试李长安微弱的鼻息,被谷中几具凄惨的尸体环绕着,血腥气弥漫在鼻端,越小玉心中又怕,又悔,又愧疚。 若她能早些下手杀了那几个飞流宗弟子,说不定就有希望救下李长安,但一回想自己杀人时的场景,那眼珠暴突七窍溢血脸孔又仿佛浮现眼前,人骨碎裂的声音再度萦绕耳畔,她胃中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好在“唔”的一声掩嘴忍住了。 就在这时李长安身子突然一颤,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尖。 越小玉被他的异变惊得轻呼一声,又忙问:“你……你怎么样?” 李长安像背后安了机簧似的弹身坐直,喉咙里发出嗬嗬声,表情怪异,像是痛苦又像极其畅快,接着一把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襟,狠狠抓挠,恨不得把皮肤抓破。 越小玉一下反应过来便去阻止李长安,却被李长安一挥手打开,怔怔跌坐在旁边。 此时的李长安只感到心口奇痒无比,比一万只蚂蚁在脚底爬还痒一万倍,但随着这难以忍受的奇痒,心脏却渐渐恢复活力,开始有力搏动起来,近乎停滞的血液也开始澎湃流动。 胸前被他挠出一道道血痕,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这一切只因一股奇异的气息从他小腹中升起,弥漫全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