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镖头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径自进门。
一入西跨院,他便看见院子里停了两辆马车。
第一辆车上装着一些金玉珠宝,样式都很古旧,还有不少有损坏残破的地方,显然需要重新打造怪不得刚才朱刚说公子要用老柳不过,老柳那人木匠活做的绝对好,可打造金玉首饰,那就一般了另外一辆,大概是各地才送来的银鞘,大约有七八万两。
两个镖局的伙计,一趟趟小心地将车上的货物都卸下来,搬进屋,孙镖头基本上年年过来,熟门熟路,随意地和二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进门。
他才跨过大青石的台阶,踩在灰扑扑的狼皮地毯上,就看见沐延昭正坐在案台前,一手算盘,一手毛笔,正在低头盘点。
屋里不透风,有些热,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做工不错,就是似乎有了些年头,磨损的厉害,沐延昭的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地盯着算盘,好半天才闭上眼,停手,安乐按眉心。
孙镖头看他神色疲惫,心下也不大好受,叹了口气,开口道:“公子爷,可是不够?”
沐延昭苦笑:“小欧好大的手笔,又招收了一万新丁,开口就要二十万两的饷银,还要五十万斤粮草,他开口简单,我却要费些心力了。”
孙镖头只有沉默,他是个粗人,不识字,算术也不好,对钱谷之事,更算不上了解,却也知道,这几年世道不好,为了应对天下乱局,为了让涯州的太平长长久久,手中就不能没有兵,而养一支精锐军队,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不只一支。
沐家又一向关注民生,涯州百姓的赋税不但不能增加,还得减免,说不得灾年还要贴补一二,遇上大灾荒,赈灾款更是不能少,再加上各地要兴办书院,教化百姓,兴修水利,开垦荒地简直是无一处不要钱
而这些,全赖沐七公子筹谋,他这几年,着实不容易
孙镖头忽然露出一个笑脸,低声道:“公子爷,我已经把顾家那位小娘子安全护送到兴元了,顾大郎准备入集贤馆,顾家大概是要在咱们涯州安家落户”
沐延昭一怔,猛然想起那个从容镇定,不像女孩儿的女孩儿,本能地扯了扯有些凌乱的衣领三年过去,她肯定长大了,大概已经不是一身绒毛,可爱的让人的手蠢蠢欲动的娃娃
那丫头稚龄时就漂亮的很,现在一定出落得如花似玉沐延昭忍不住笑了笑,想起那小女孩儿送的果酒,那种甘甜醇厚,真是让人记忆深刻
孙镖头见他眉目疏朗,抑郁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