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辰六年正月初三,夏老爷离世,享年六十有八。
在古代,这其实已经算高寿了,算是寿终正寝。
丧礼按照当地的风俗,风光大办。
以往冷冷清清的夏府,足足热闹了十几天。
不管是父亲生前的同僚,还是家族的亲戚,哪怕是很远房很久已经不来往的,也都不敢违逆总督大人的意思,还是派了人悲戚哀恸地来参加丧仪。
就连有些不沾亲不带故的左右邻居,听见总督大人在此,也想过来巴结。
这州县里的官员也都知道了这桩丧事,纷纷派人过来吊唁。
一来二去,这夏府就空前的热闹。
丧仪足足办了十几天,等丧仪过后,上元节也过了。
夏靖风还是无法释怀。
他不知道怎么纾解心中悲痛,只能一罐又一罐的喝酒。
从前滴酒不沾的他,现在天天酩酊大醉。
好在他并不会耍酒疯,喝醉了就拉着唐浔的手哭诉,然后就沉沉入睡。
这日晚间。
他又酩酊大醉地回来,紧紧拉着唐浔的手继续哭道。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大老远回来,是要来参加父亲的葬礼!”
“浔儿,你说……我是不是太混账了!”
“我满腹学识,我位极人臣,我手底下千两万两的白银不计其数,而我的父亲居然是穷困潦倒而死!我好后悔啊!”
血浓于水,磕在骨子里的亲情怎么都无法改变。
不管曾经有多恨,有多悲凉多失望。
亲人一旦幡然醒悟,一旦真挚道歉,彼此就还会互相原谅。
这种情形,放在谁的身上大约都是如此。
而这世间,如果有比‘子欲养而亲不待’还遗憾的,大约就是‘子本可以养而没有养’吧。
见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哭得伤心欲绝,唐浔的心都碎了。
她那种帕子一边擦一边温声安慰。
“没有!”
“你很好!”
“父亲他走得很安详,他还说……自己看见娘亲来接他了,想来他们是结发夫妻,到了地底下一定能继续恩爱吧!”
“是啊!”
夏靖风忽然止住了哭。
“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原谅父亲,不过姐姐也在,她应该也会劝解一二的吧!”
说完这句话,他猛然发现。
当初的一家四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