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轲从背后抱着汤贞,慢腾腾地走路。汤贞迈右脚了, 他也迈右脚, 汤贞迈左脚, 他也跟着迈左脚。
如此这般走上一公里远, 对汤贞来说不太像散步, 像“负重行走”。但奇怪的是, 这么“背着”小周, 汤贞反而努力走得更快了,也更稳。这好像他的一种生理本能似的,因为他与小周牵系着,小周“依靠”着他, 他的大脑就算控制不了他的运动神经,他的身体也本能控制住了。
到两公里了, 小周才搂住他的腰让他停下。
汤贞坐在树底下, 看小周蹲在他面前, 汤贞呆呆望着他, 小周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汤贞的一条小腿, 在手里捏了一把。
汤贞喝了饮料。他下巴上有汗, 又抬头看小周,发现小周的头发里也是汗,阳光照过来,小周脖子里一道一道水迹发亮。
“累吗?”汤贞忽然问。
周子轲听见汤贞问这么句话,抬头仔细端详了汤贞的脸。“你累了?”周子轲问。
汤贞摇头。汤贞放下手里的饮料,也伸出手去, 想去摸小周小腿后面的肌肉,可硬邦邦的。
周子轲转过身在汤贞身旁草地里席地而坐。
风又吹过来了,带着河上浮的湿气,仔细闻一闻,还有些树叶的香氛。
周子轲从脚边摘下一片叶子来,他把汤贞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攥。莎草扎在汤贞的脚腕上,痒痒的。汤贞的头发长,有一缕过来,轻轻绕到周子轲眼前。周子轲揉着汤贞怎么也捂不热的手,他瞧见路头上,两个助理正在河岸上比赛打水漂。祁禄捡起石子转身三百六十度往河里丢,丢出去齐星就大力鼓起掌来。
周子轲没见过两个助理的这一面,他也很少注意到身边的人。
也许每个人背后都没有发条,那只是周子轲过去隔着一层玻璃罩子,对这个世界产生的一种误解。
汤贞穿了一身红,虽然汤贞并不清楚个中的情由,但他还是穿了。周子轲看他的时候,发现汤贞正仰着脸往祁禄和齐星的方向望去。
汤贞又抬起头看周子轲。
汤贞眼眸颜色比常人要浅,他无论看谁,都容易给人一种“他眼里只有我”的感觉。
周子轲把汤贞的手拢在手里反复玩,他突然转过身去,往身后那条波光粼粼的河面瞧了一眼。
汤贞也转过身。汤贞认真看向了河面,周子轲在旁边看他。
周子轲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词,没有任何道理的,叫“雏鸟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