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七章 套中套(下)
城下行令官仰头眯眼,避开刺眼的雪光,力图不错过城墙上打出的那几下红艳艳的旗语,看完之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身后传来极轻缓一声,“他在说什么?”
行令官后背一耸,赶忙言简意赅回道,“回付先生,这是他没看清楚或没看懂的意思。”
幕僚头罩帷帽,透过黑纱缝隙,仰头看向城墙,隐约可见执旗杆的着重盔钢甲的那八尺男儿,身形健硕,头盔覆头,看不清面容,幕僚勾唇一笑,轻柔出声,“既然他没看懂就再打一遍,说是摄政王的行伍前来平定半铜城之乱。”
雕虫小技,以为装傻就能拖时间捱过一回?
阿娇眼光一向不错,秦汉的瓷窑、五代的字画,通通一眼认得,奈何这回终日打鹰反被啄眼了,找来找去嫁了个杂种,陆长英大抵也并非什么太疼惜胞妹的主儿,石家尚且有三子,一子鲁直,次子与三子未曾露面并不能妄加揣测,可如何也比这杂种好太多,若陆长英实在心疼胞妹,如何能放任阿娇嫁到这种人家,帮这样的门户演戏作势?
幕僚手向前一挥,行令官当即再一丝不苟地打了一遍,静待片刻,城墙之上并无回应,行令官手足无措地回过头领指使,幕僚神情愈渐轻松,再一挥手,行令官打旗催促,城墙上依旧安然不动。
行令官看向幕僚,“付先生,您看...”
幕僚未曾回复,看了看城墙,城墙上已无人尚在了,连来来往往无精打采巡视的兵士都没有了,幕僚脸色一动,招手让行令官回来,昨日夜里落雪,城墙外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将士们重盔之下再无衣衫,一则是便宜行动,二则是打仗时浑身发烫谁还有冷的感觉?幕僚语气冷淡地吩咐副将,“安营扎寨,今日,夜袭。”
“...今日?”副将迟疑反问。
黑纱隔断了幕僚的眼神,只有几句语气放得很淡的话儿飘出来,“不趁机而动,难道还等冀州援兵到了再打吗?既然笃定邕州是座空城,而今日蒙拓的表现也有故作迷章之嫌,即已认定,何必再犹豫?”
副将还欲张口再言却闻幕僚春风过雨的口气,“当初在陈家狠狠咬下陆长英一块肉的人,是我,不是你。”
副将神色一僵,当即闭嘴。
益王符稽麾下兵士在城下安营扎寨之际,内城之中,蒙拓神容肃穆与黄参将看舆图调兵将,舆图之上近处密密麻麻贴着红圆宣纸片儿,西北角贴着白宣纸纸片儿,一张纸片儿代表一千人,红色是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