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九章
满秀眼睛红红的,深吸一口气儿,“信里说...蒙郎君胸膛上中了一箭,随军的郎中不敢拔箭,既怕拔了箭会失血过多,又怕不拔箭,人一直都不醒...”
所以到底怎么样了!
长亭紧紧捏住笔杆,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满秀,满秀眼眸眼泪汪汪,啜泣了一声,手扶在木案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大郎君催得紧又看得重,郎中便不敢拔箭,如今...蒙郎君已经高热昏迷了两日了!”
“啪嗒”一声,笔在桌沿上一弹,墨水飞溅,长亭一下愣在原处。
满秀赶忙扶了扶她,哽咽道,“大郎君已经派人将蒙郎君送回平成将养了,随军的郎中医术都不算精良,待回了平成,好好养着总能挺过去!大姑娘,您莫慌!信笺如今在荣熹院,大长公主本想先瞒着您,是娥眉姐姐透出来的信儿,人还活着呢,您千万莫急慌!自个儿的身子骨要紧啊!”
长亭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难不成她当真命硬得很?!
她不懂医术,可她也知道高热有多急多险,郎中都不敢拔那支箭,可见射在了哪里!许多人在战场上皆是一刀毙命,运气好些的便能卧床多活个一两日,运气再好些的,只好断手断脚以此保住一条命。
长亭脑子混沌,狠狠掐了把自己,“去荣熹院。我要亲自看一看那封信。”
荣熹院静悄悄的,长亭直言要看那封信,真定大长公主拗不过长孙女。只好让陈妪捧了出来,真定的眼神里有怜悯,小心翼翼地安抚,“...阿娇莫慌,蒙拓命硬,死不了。等回了平成,我请张先生给他瞧。不拔是个死字,拔了还有一线生机,事在人为...”说着说着。到底没忍住,语气不忿,“老天爷是还嫌我们阿娇命不够苦吗!什么罪都要来一遍...”
真定大长公主语带不忿的嘟囔与埋怨叫长亭鼻头一酸,可眼睛里一滴眼泪都没有。
信足足有三页。是陆长英的笔迹。字迹潦草,大约情形困顿,时间不由人,“...拓身中一箭,昏迷至今,郎中诊断尔后,剪箭之尾羽,却不敢动其根本。内城尚山河难定,虽陈腆战死。奈何陈家势众我寡,不可脱身。故吾责堵护送拓回城,望上择名儒大医,用精药加之看护,慎之。另,暂瞒阿娇,切勿叫她颠沛惶惶。”
三页纸,写得满满当当。
长亭看得飞快,一目十行看完,手里捏着信笺阖眸闭眼,隔了良久,长亭深吸了两口气,将信笺规规矩矩地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