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七章 惊雷(中)
有话对蒙拓说啊?
也是,如今岳番跟在蒙拓身边一早便出了平成,除却他,当真没人可以从中联系了。石阔笑了笑,广袖长衣风轻云淡,抿唇轻笑,他看向长亭,极认真地应了一声好。
长亭冲石阔笑一笑,本想说一说欲盖弥彰的话,奈何张了嘴却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疯了才会托石阔带话。
她有什么话对蒙拓说,她应该对蒙拓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当真是疯了吧。
夜里回研光楼,长亭将话同胡玉娘都说了,言简意赅,“哥哥给我定了门亲事,人你也认识,是谢表哥。等除了服,就正式过庚帖,两家定下...恐怕再无回寰余地了,毕竟一头担着陆家的脸面,一头担着谢家的脸面,两家谁都丢不起这人。”长亭说得极平静,言语间未带一丝波澜,胡玉娘一声低呼,脱口而出,“那蒙拓咋办!?”
长亭背过身,将黒木匣子里放置的素绢帕子一张一张拿出来,边边角角规整齐全之后再有一张一张叠起来。
长亭埋着头,手便放在帕子上发颤,指尖止都止不住地发颤,长亭一点点将手蜷成一个拳头,灯影晃荡,隔了许久,帕子上突兀了氤氲出了一小团水渍,“啪嗒—啪嗒”,帕子上渐渐出现了一团接一团的水渍,水雾弥漫。那滩水渍便氲得越来越广。
胡玉娘看着小姑娘的肩头在抖。
胡玉娘也有点想哭了,她这辈子不算吃奶的时候,就哭了一回。胡爷爷咽气的时候她哭过。她如今看着长亭的模样,喉咙里酸涩得很,是,她想事情很简单,可她晓得,一次是偶然,两次是缘分。那三次是什么?这一路过来,蒙拓和他们纠缠了多少次?少说也得有四、五次吧?她救他,他救她。两条命都快好成一条了却仍旧敌不过阴差阳错吗?
“我...我要找他说清楚...”
长亭将胳膊肘撑在木案上一边就着手背抹眼泪,一边说,“我要同他说清楚。是与不是,都要有一个答案啊...否则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呀?”
有了答案之后。无论是什么结局。她都可以接受!
当日,她执拗地希望二夫人陈氏给陆绰上炷香,为了什么?她明白凡尘俗世的香火无济于事,可她只是想让自己心安。是,蒙拓不只一次地说过她“固执”,她是固执,如她没有这样固执,她便可以坦然地撒手。再说一句“与君离别意,欢喜相两宽。”。可她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