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与真定大长公主的谈话由此戛然而止,二人之后皆心照不宣地再未谈及此事,可夜里小秦将军便没见踪迹了,估摸着快马加鞭再回冀州。
胡玉娘隔天偷摸来问,长亭一五一十地说了,胡玉娘便很有些怪责,“陆大哥都还没醒,你咋就把这事儿给你奶说了啊?要是陆大哥有个啥好歹…哎呀,呸呸呸!”
长亭能理解胡玉娘的心思,笑着轻揽了揽玉娘,温声安抚却什么也没说透。
正月里来是新年。
长亭生辰在正月二十八,挂着正月生的边儿,十四岁的生辰是在别人府邸里过的,至正月二十八,车队一行人已将近豫州,可高山阻隔,兼之天气乍暖还寒,害怕着急赶路遇上雪崩涝旱的情形,真定大长公主便下令在距离豫州最近的青叶镇里歇下。
青叶镇两头狭窄,中腹宽和,一点不大,从东走到西统共就三条大道儿,只有百余户人家皆拐弯抹角地连着亲带着故。这样小的一个乡镇自然没有驿馆,一行人便落脚在一个姓高的乡绅宅邸里,女眷统共四位倒住得都蛮妥帖,外将男人们便租住在平常百姓家里头。既打了陆家旗号,百姓们皆以上礼款待,新年的米酒、饺子、腊肉、腊蹄髈都端上了桌子。
嗯,还没住到三日,岳番便懒洋洋地掐着肚皮上的肉嬉皮笑脸地抱怨,“嘴巴压根就停不下来,一掐。腰上全是肉!”
胡玉娘便靠在暖榻上指着他嗤笑。
他们像到了一处桃花源,平静安宁。
如果忘记来往频繁的线人,与城外全副武装的将士。
线人频繁进出青叶镇。岳老三想打探却什么也探不到,只能探听到有从北边来的,也有从京都来的,就是没有从冀州来的。
北边来的自然是陆纷的人手,京都来的当然是秦相雍。
石猛手握陆长英,反倒在真定大长公主跟前风轻云淡起来。
至腊月二八,真定大长公主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长寿面。长亭一根吃到头,再笑呵呵地把高汤也喝完了,这是她头一回在外头过生辰。真定大长公主倒是起心着意热闹一番,可是尚拘于天高地远,只好作罢,真定大长公主倒是出手豪气。几百将士一人领了五枚梅花式样的金馃子。又顺了一双碧汪汪的翡翠镯子到胡玉娘的腕间。
胡玉娘啧啧称奇,轻声和长亭说话儿,“爷爷送过我顶贵重的物件儿是一支素银簪子,他自己个儿打的歪歪斜斜的,一点儿不好看,爷爷生病的时候我还去当了...你告诉我这得多少件大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