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
这厢安逸下来,那厢却剑拔弩张。
周通令推门时一时口快,又想先发制人说出口的那句“账本子”让岳老三利刀回鞘,岳老三神色未变。面上一搐须髯向上一翘,在外人眼里好像是在嗤笑。
周通令嘴角一抽,撩袍大刀阔斧地落了座儿。
岳老三挺胸起范。也不回应也不转话题,伸手帮周通令斟了一盏茶。旋手递上前去,露出右手指腹上厚厚的茧儿。
茶汤清亮。开水一冲之后,茶叶四下回旋游荡。
周通令闷哼一声,将茶盏放回桌上。
“怕有毒?”
岳老三伸手将茶盏端回来,一仰头,喉头上下一动,半杯茶水入口,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通令,将茶盏往木桌上一推,桌上有水迹,茶盏一下子借力滑了老远,“本人生面孔,二爷差脸熟的来,不怕大长公主膈应?有些事心里明白就成了,大长公主顾忌血脉亲缘忍气吞声,可二爷为人子嗣者,不得忧之所忧,虑之所虑?”
算是解释为什么是个生面孔出现。
长亭这个差打得很惊险,幽冀二州挨得如此之近,岳老三虽只是石老二的人,可这号人,周通令究竟见过没?听过没?她都有点拿不清楚,玉娘借补衣裳的由头反复确认,岳老三只直说“绝无可能,在咱们还没回冀州之前,老子是二爷的杀招,是压箱底的货好吧!”
对于岳老三片面地抬高自己身价的行为,长亭只好深信不疑。
其实也是上下左右地想了想,身边确实没个可文可武,年纪适当,气势适当,说话行事又带了一股说不出气质的男人去糊弄周通令?岳老三当仁不让,勇夺桂冠。
心思被揭开,周通令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本人于周大人而言是张生面孔,可周大人在本人的耳朵眼里却是个老熟人。”岳老三再斟一盏茶递到周通令面前,目光向下看,陡增一股子压迫力,缓声悄语,“喝了吧,不喝就是不给本人脸面,得喝口茶润润嗓子后,才好谈一谈...”岳老三闷声轻笑,“才能好好谈谈,周大人口中的账本啊。”
他娘的阴阳怪气,确实像陆纷!
他娘的非得要给个下马威,也像陆纷!
周通令狠咬一口后槽牙,一口气将茶汤喝了个干净。
茶汤喝罢,岳老三背向后一靠,整个人五大三粗地嵌在红木椅子里,指头杂乱无章地敲了敲木案,“谈生意嘛,自然要把各自的条件和本钱都拿到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