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同长亭嘱咐几句,无非是。“头尽量别沾水,头上的伤还没好呢...”、“阿宁睡相差,要不要赶到我屋子里来睡?给你腾个地方出来好好歇一歇?”、“有事就叫我!”
长亭不耐其烦。将胡玉娘赶了出去。
青梢也袅袅娆娆地告了退,满秀歇在了暖阁里。抱着新缎被面呜咽着哭。
人都走了,内厢一下子静了下来。
长亭把幼妹赶上床去。哄着睡了,再轻手轻脚地打了盆温水,对着铜镜拿胰子洗脸颊,一遍接着一遍地搓,直到脸上红了一大团后才愣愣地看向铜镜停了手。
静下来,强摁下的担忧与惶恐渐渐浮上了水面。
如果...真的是他...她们该怎么办?
就如浮萍落叶一般漂泊在外乡,任由人安顿宰割?
不,如果她们不回平成,就不能证明她们是平成陆氏的女儿,那她们身上仅存的最后一丝价值都没有了,石家不会答应——尤其是在费尽心力,甚至不惜暴露福顺号这最后一条后路的情形下。
她们姓陆,“陆”字就比她们整个人还要重了。
如果回平成呢?
长亭抬起头来,轻飘飘地看着铜镜中那个神容肃穆的少女,如果她们回到平成,迫于压力,宗族和他都不会不依礼相待,不过是两个不足轻重的小丫头罢了,不会与他争家产更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甚至在他眼里,她们或许根本猜不到想不到陆绰之死的真相。
回去,可能是我为鱼肉,别人为刀俎。
不回去,苟且偷生,苟延残喘,一定会变成别人废弃的棋子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长亭后脑如针锥刀刺般疼了起来。
长亭佝下头,手拨了拨铜盆中的清水,水纹一漾,倒映在水面上的她的脸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是蒙拓,他会怎么选。
长亭脑中的蒙拓,如今也没歇下。
“去城门口下帖子,就说定了万花楼的姑娘给兵头儿备着呢,三壶玉湖春也备好了,打理账目事繁且忙,我就不去陪兵头喝酒了,请他自便玩乐好。”
岳老三还记得承诺,将一落座就吩咐下去,吩咐完了一抬头,面对着蒙拓,语气里有埋怨,“...你不是个处事冲动的人,当场拔了刀,心里头是痛快了,可痛快过后呢?局面就变得一团乱麻难以收拾了!那无赖官衔再小,也是幽州官府的人,你一个商贩对着官府的人拔了刀,拘禁事小,官府顺藤摸瓜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