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心绪很好地解释,“我们不是士族老爷出身,没那么多风骨和顾忌,能捞一点是一点。能抠搜三车矿土就算不虚此行了。”
顿了一顿,气一沉,手接过红翡挂件轻声道。“我与陆纷其实都知道那两个小姑娘成不了大气候,这天能冻死人。两个养尊处优的小丫头有这个胆量从冰水里游出去,我佩服!可游出去之后呢?衣裳打湿了冻成了冰块。冰天雪地又有流民悍匪虎视眈眈。两个小丫头突遭大难,缺衣少食,在路上或被人掳了,或遭野兽叼死,或冻死饿死,哪条路都是个死,我何必连点好处都没见到,就让我的兵去费白工!”
“那陆纷...”
那陆纷还执意死要见尸...
戴总兵话没问完,周通令却若有所思地再开了口,“陆纷...他是有多恨陆绰啊...连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侄女也不放过...至于着急忙慌地下死手追杀吗...”自己说这话儿,便如自嘲一般边摇头边笑,“自个儿一母同胞的哥哥都没放过,还能放过侄女吗?”
窗棂关得严严实实的,三更半夜的雪打得“啪啪”地打在糊窗的桃花纸上,纸上铺了层青油,雪水没浸晕进来反而让青油的色儿深了一层。
陆纷是仲秋时节路过的幽州,那天霜降,将好比陆绰过来的日子两旬,天昼凉,平成陆家二房携真宁大长公主路过他的辖地,他身为幽州刺史自然要迎合奉承。
他偏不想去做,领了人在城口迎了迎,便将陆家人扔在驿馆里头并未再过多顾管了。
他不去就山,山反来就他。
陆纷头一句话便是,“幽州刺史周通令庶出出身,因周老侍中嫡妻所出早夭,你便为庶长记在嫡母名下,甫你一出生,便去母留子,然你的生母却是周老侍中嫡妻最厌恶的庶妹,自小就没见过好脸色的滋味,刺史以为如何?”
一个庶长,一个嫡幼,身份各有各的尴尬。
平成陆氏百年士族,重嫡长重名正言顺,陆绰声誉浩荡隐隐间为天下士族之马首是瞻者,长兄被家族寄予厚望,且资质出众,身为嫡幼子的陆纷是怎么仰望着哥哥活出来的,他很明白,当一个人在发亮发光的时候,别的人全都是黯淡的。
全他妈都是暗的!
就算你用尽全力,星辰有这个资本与皓月争辉?
所以他应了下来,紧跟着陆绰来了,他的儿子在刀剑寒光挥下的时候一边烹茶,一边竟然他妈的还说了这么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如果这就是士家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