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四年,四月初七。
云州边境。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血腥气。
分明已是四月,不说南方,就算是与云州相隔的京州,也能感到几分燥热了。
但是在这接近极北的鬼地方,呼吸之间的凉气却还是直入心肺,让人难熬。
“官道竟然走到了尽头。”
林季顿住脚步,看着脚下泾渭分明的地面。
他脚下踩着是夯实过的土地,再看两边,分明是被人为拓宽过的,虽然因为久未修缮而显得有些破败,但相比于前方那坑坑洼洼的被冻硬了的烂泥路,却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往西二十余里便是蛮族下云州的必经之路,几处与镇北军的大战也在这附近,血腥味也因此而来。”北霜解释道,“再往前走,便是极北了。”
“这天寒地冻的,血腥气还能数月凝而不散?”
“在西边的战场,死了约莫七八万人了。”
“那可真是不少了。”林季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蛮族这般不要性命的也要下云州,本就有损耗自家青壮年的意思吧?”
北霜没搭茬,但看那样子显然是默认。
见状,林季低笑道:“真是特娘的离谱,走吧,继续向前。”
“这还是林某第一次离开九州来着。”
话音落下,林季当先迈出大步。
当他离开官道,脚踩在已然冻硬的烂泥路上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了些许轻松。
这种轻松感是没由来的。
就像是假如背了一辈子的负担,那负担就已经成了习惯,如不存在了一样。
可是突然负担被卸下,于是便感到了几分飘飘欲仙般的畅然感。
这股新奇的轻松感让林季来了几分兴趣。
他突然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那阴云密布,似是有大雪将至的天空。
“原来监天司的束缚是真的存在的,我还当我是例外来着。”
“你说什么?”北霜问道。
“监天司的修士借九州气运修炼,却也被九州气运所束缚,这种束缚其实算不上什么,毕竟绝大多数修士一辈子也无望入道,更别提道成...”
“但束缚终究是束缚,是桎梏、是牢笼、是枷锁。”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难以描述的感受。
在轻松感过后,林季便又感到了几分剥离感,他仿佛整个人都通透了,从上到下由内而外,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