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仪对自己的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大康,棋风颇盛,被文人雅士誉为最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艺术,朝廷每三年派专人到各地平下棋人的等级,共设九品,能入品者,整个大康也就三百人,而他被定为七品,已是相当的了不得,要知道九品目前只有三人,八品九人,七品一十六人,在大康,能下得过他纪宣仪的也就十二人。所以对付锦书,随意就好了,打发时间而已。
所以,初时纪宣仪下的很随意,那些边边角角的有利地形就任锦书占了。锦书则是全力以赴,使出浑身解数。不多时,纪宣仪发现情势不对了,锦书那些杂乱无章的棋子渐渐的或成坚实堡垒,或成圈套埋伏,杀气渐露。纪宣仪剑眉一杨,这可不是会一点点的人走的出来的布局。
“你可曾定过品级?”纪宣仪问,在大康女子入品也是有的。
锦书抬头,茫然道:“什么品级?”
纪宣仪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她未曾去定品,不过就看她这一手布局已经够入品了,只是能入几品,还要看她后面怎么下。纪宣仪身子往前倾了倾,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再不能随意应付了,不然他这个七品败给无品的,传将出去,有失颜面。
纪宣仪开始认真起来,锦书就感到吃力了,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各种致胜的招术:金柜角,一石三鸟,千层宝阁,倒垂莲,金井栏、穿象眼……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不多时被纪宣仪提了好几处子去,额上微微渗出汗来,睨眼瞧纪宣仪手托着下颌,双眼紧盯着棋盘做深思状,心里顿时释然,能下到让纪宣仪认真对付,就说明自己还不是很差劲,这样就够了,输赢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想着心倒是静了下来,脑中清明如镜,不贪胜,彼攻顾我,弃子顾我,舍小就大,逢危须弃,动则相应……越下越顺手,小小棋盘上硝烟弥漫,搏杀激烈。
切、断、兜、劫,气似有还无,双方棋子皆命悬一线。白棋吃死了黑棋的一朵“梅花”,但仍做不眼来,此时若是白棋收气吃黑棋,势必变成“花聚五”,若不去收,被黑棋反收,就会形成一个“拳头六”……
锦书笑道:“妾身敌不过夫君,妾身输了。”
纪宣仪微微叹息:“此局已成打劫,我未胜你,你也未输。”
“不是的,若不是夫君先前让着妾身,妾身早就输了。”锦书赧颜道,确实是如此,如果纪宣仪一开始就占目,结果必然不是这样,而且自己所学是后世众多职业高手倾其毕生精力总结出来的经验,自然是占了很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