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也说得顺当,甚至连皇帝的喜怒,陈显都把得准准的,只要没出贺氏那个岔子,今儿个晚上圣旨就该下来,明儿个一早,老六就该微服出巡,再隔那么两三日,端王殿下又会再现几年前失踪旧事...
老六没了,老二是个耳根软的,自个儿是先皇胞弟,钦封平阳王,摄政把权岂不来得容易?
平阳王闷着一口气儿坐着,心里头想起陈显同他那几番私密之谈,他出身算是头等显赫了吧?可愣是这辈子都没捞到什么权势地位。守着一个秋风萧瑟的宗人府。他憋屈不憋屈?
九十九步都走了。偏偏最后一步走偏了。
平阳王手一下子拍在自个儿腿上,轻唉一声之后,闷灌烈酒。
殿上已然再不复那般热闹,湖心亭外的烟花照旧在一炮接一炮地冲上天际,孤零零的声响无人相和,被风一吹,声音便传到了绿筠殿内,张院判跑得满头大汗地身背药箱已至。目瞪口呆地素手捻了柄银叉子吃瓜果的前温阳县主,现端王妃。
行昭撑着腰杆坐在榻上,看张院判来了,放下银叉子,笑眯眯地招手:“...张大人年年有余啊。”
欢宜公主坐在一旁,也抿嘴朝他颔首一笑。
还贺上迎新辞了...
张院判抹了把汗,撩袍行了大礼,赶紧从药箱里头拿了只小玉枕,一方红绢布,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是哪里不舒畅来着?说是肚子疼?是哪里疼?左下方疼痛还是肚脐上方?是钝痛还是绞痛?痛感持续了大约有多久?”
行昭手搭在玉枕上,红绢布顺势蒙住腕间。眼神一抬,莲玉上前福了福身,回道:“原先是肚子不太痛快,嚷着小腹疼,一阵儿一阵儿地疼,每一回差不离持续一刻钟的时辰。”
滑脉稳健,胎心清晰。
张院判宫中老人儿了,前后串起来一想,哪里还看不明白,单手捋了捋白羊胡子,再问莲玉:“今日王妃吃食上可有异常?疼的时候,可有出红、面色发虚,唇色发白之症状?”
莲玉摇头,语气稳健,微侧了身子,眼神一抬似是在征询张院判的意见,又像是在告知密事,“...王妃今日用膳时,多挑了两口四喜蹄髈,不多会儿肚子就不舒畅了...张大人,您说,这有没有克化不良的可能在呢?”
所以说是想让他告诉帝后,端王妃没事儿,端王妃只是吃多了,吃嗝食儿了吗...
张院判默了默,有些认命地点了点头,再加上一句:“其实后三月易早产,王妃注意着些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