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一片。天际尽处的火烧云瞬时高高卷起再重重铺下,不自觉地就洒下了满地余晖。
陈婼猛地打了个激灵,再慢慢地坐回了旧榻之上。
定京的秋天过得快极了,一眨眼就到了初冬时节,行昭肚子日渐大了,算算日子正月里就要足月生产了,行昭上一世怀欢哥儿的时候吃足了苦头欢哥儿的生产日子是盛夏时节,一出生天气就热得不行,孩子遭罪,产妇也遭罪,三伏天身上还得盖着条薄被褥,不能沐浴也不能清洗头发,每天就拿着篦子篦,舒服也只能舒服那么一小会儿。
肚子里怀着一个,心里难免会想起前世早夭的长子与失了母亲的长女。
行昭也弄不清楚,她再来一世,是欢哥儿与惠姐儿都没法儿出世了?还是投胎到了别人家去,做了别人的儿女?
前一世活得糊涂,可她最骄傲最舍不得的就是膝下这一双儿女,病根就是在欢哥儿走后埋下的,日日喝药也没办法缓解,整日整日地咳,咳得整个人都形销骨立。
可到最后她也没放弃,药一碗接着一碗地喝,撑过了一个接一个的冬天,到底也没撑到惠姐儿及笄出阁。
行将就木之时,她挣扎着不肯闭眼,恨屋及乌的父亲、离心离德的外祖、虎视眈眈的陈皇后,她的惠姐儿,她都没有办法想象她的惠姐儿应该怎么过下去。趁最后一口气,将惠姐儿托付给了避世隐性的方皇后,一求再求贺太夫人求贺太夫人出面保全,甚至跪求闵寄柔。
大概她与她的母亲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
前世的遗憾太多,她的惠姐儿,她的小小的软软的惠姐儿,是她最大的遗憾。
想起惠姐儿的这些时日,行昭常常一手撑在后腰,一手覆在高耸起的肚子上,轻轻地对着也不知道是她,还是他,小声说着话儿,也不晓得在说些什么,莲玉就算凑拢了听,也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词儿,“幸福”、“豁达”还有“好运”。
月份越大,除却异常亲近的人时不时地来走动探望,别的人都不太常来了。
行明过来带了件儿长子吉哥儿的贴身小衣裳,定京有旧俗说是新出生的小郎君能给产妇带来好运气。欣荣让人送来了一只说是“开了光,定云师太念了九十九天佛经加持过”的佛像,说得是神乎其技,再三叮嘱行昭,“一定要挂在床头的东南角,包生儿子,而且是包生个性好,心智好,相貌佳的好郎君。”
九姑姑啊,你倒是先生一个儿子再来推销,比较有说服力好吗?
产期不远,生儿生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