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心里头憋着股劲儿,面上不说,别人送的全都收下来,背地里备了个小册册专门记谁送了什么到端王府来。
“不了,让阿妩写封信带给她哥哥就好,我写信失了体统。”
方皇后摆摆手,一边儿将茶盏搁在小案上,一边儿继续说话儿,“今儿个来也不是来说这些事儿的,拢拢家常话儿罢了,瞧瞧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好不好的,淑妃离不开宫,否则她也跟着过来了。”
既然不说政事,六皇子真心不知道该聊什么家常了,穿得多,浑身上下都在发汗,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上,跟凳子上有刺儿似的,眼风往行昭那处一瞅,行昭便笑了起来,笑眯着眼睛冲方皇后嗔:“您让阿慎陪您唠什么家常?您可快放了他吧,阿妩陪您可劲儿唠。”
方皇后手撑在椅靠上,摆摆手。
六皇子如释重负。
六皇子一走,行昭搬了小杌凳就往方皇后身边儿靠,方皇后摸了摸行昭脑袋,舒了口长气儿,话儿软下来:“好容易长到十五,及笄礼那天我是来不了的,正宾、司正、还有赞者都请了谁?”
“正宾是舅母,司正是请的欣荣长公主,赞者是欢宜。”
正宾是插簪,司正是托盘,赞者是扶簪。
正宾分量最重,要真心想请十分尊贵的,方皇后能把顾太后从床上捞起来,可光摆场面活儿有必要吗?陈婼十里红妆,娘家夫家都不计前嫌地造起了势,旁人照样要在背后说道她。上辈子的及笄礼声势浩大,定京名流女眷齐聚一堂,可到最后她丢脸却丢到了嘉峪关。
成长这回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行昭只想自己家人有目共睹就够了。
行昭抿嘴一笑,继续言道:“宾客们也定下来了,几家亲眷来,方家,闵家,豫王府,绥王府还有黎家,哦,还有罗家和行明...”话头顿了顿,“也给太夫人送了折子去,后日就到及笄礼了。贺家还是没回音,八成是不来了。”
方皇后连连点头。“嫁了人。什么都得靠自个儿了。摆宴、请客、到别人家做客、送礼收礼...定京城像个大染缸。各家各户连着姻,带着亲,都得琢磨清楚...”
行昭以为方皇后会就着话头顺势说起陈家那桩事儿,哪晓得方皇后话音一转,问起了莲玉、莲蓉的归宿,“...你嫁得急,身边人都没安顿好,屋子里也都还缺个管事妈妈。黄妈妈一人到底不容易,偌大个端王府你可别亲力亲为去做,女人本就容易显老相,别看老六比你大个几岁,等老了老了的,女人显老就显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