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方祈又挺了挺胸,挽了挽袖子,试图将胳膊上那道疤再露得明显点儿。
行昭偷偷觑着方祈的行为,笑弯了眼睛。
小娘子耳朵尖,眼神也不赖,撑在行景的身上,素手一指,惊喜唤道:“舅母来了!”
白茫茫的天底下是愈加白茫茫的一片,从远处青瓦灰墙之畔,有一抹枣红光影由远及近,冲破雾色,疾驰迫近,像雾霭沉沉中的一道余晖,又像破空而出的朝霞。
行昭人矮,率先入眼的是喘着白雾气儿的马头,再一点一点地往上瞅。
骏马流畅的身线,厚重的羊皮靴子,扣在马缰上的一双手,最后定格在了少年郎轮廓分明的脸上。
是舅舅的桓哥儿!
行昭攥紧了行景的手,眼看着少年郎一个利落地翻身下马落地,顺势单膝跪地,双手成揖,极亮极朗气的一声。
“父亲!我们回来了!”
方祈眼神闪了闪,这个铁血男儿汉终是放开了怀,朗声大笑,一把将儿子捞了进来,“你母亲和妹妹呢!”
“爹爹!”
马车渐进,行昭一抬头,便瞅见了有一梳辫着胡裳的小娘子俏生生地半斜身子立于其上,撩开车帘便胆子大极了,“腾”地往下跳,随后便是一个姿容爽利,眉梢之间尽是精神的中年妇人撑着小娘子的手下了马车。
是潇娘与刑氏。
刑氏长得端正,不算很美,可粗眉大眼,眼窝深邃,显得特别精神。潇娘肖母,却也有方家人白白的肤色,和一张圆圆的脸,小娘子顾盼生辉起来,有一种晨头的朝气。
终是一家团圆了。
刑氏一下马车,方祈便红了红眼,挺直脊背与之对视一刻,却扭头转身一把将行景推了出去:“还愣着!快去扶着舅母!”
行昭心里又酸又甜,方祈是怕他们见景伤情吧?或许她与行景没有一个好父亲,可他们还有着一个好舅舅...
刑氏红着眼摆了摆手,没让行景扶,从传来方祈回京,她心里头的情绪便复杂极了,欢喜有之,心酸有之,彷徨有之,可看着如今活着立在她跟前的夫婿,陡然发觉心里头还是欢喜与庆幸更多。
忍了忍,笑着一手牵着潇娘,一手去牵立在行景身侧的行昭
“这也不是说话儿的地儿,都还站着做什么?大冬天儿的不嫌凉啊!”
一边往里走直撵众人进府,一边嘴上也没闲下空来,“几个大爷们儿在京里也不晓得买点仆妇,我还不晓得你们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