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要与慈和宫宣战的时候。
蒋明英恭谨地将腰弯得更低了,朝着方皇后也是朝着行昭,温朗缓语:“是,奴婢牢牢记着,再不敢犯。”
方皇后一笑,过犹不及,对别人适用,对心腹更适用,将话头转到了行昭身上,探过身去瞧了瞧搁在案上的那本已经泛黄的书卷,口里将书名念出了声儿:“百年异遇志...”
边轻声一笑,边将行昭揽在身侧:“怎么想起来看这些鬼怪奇异的故事了?仔细晚上吓得睡不着觉,挨着我睡又嫌热...”
行昭脸一红,面带赧色,方皇后将她当做七八岁的小娘子看,她却不能将自己当成那样幼稚的小人儿看,方皇后喜欢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到底是活过两世的人,哪里就真的习惯挨着长辈睡啊...
心里头发赧,话便只捡了前头回:“以前听人说这本书好看,上回便随口在欢宜公主面前提了一次。谁曾想,她就记在了心里头了,将才给阿妩送了过来。阿妩一瞧,才发现书页上头有崇文馆的标识,心里头感念着欢宜公主记挂之情,便让人送了些白玉酥去...”
宫里头相互往来一般不送吃食,就怕引火烧身。
可重华宫和凤仪殿的情分一向不浅,莫说淑妃与方皇后的情谊,就冲着欢宜从崇文馆借了一本书出来给她,她都心里头万分感动崇文馆的书可不好借,往前宫里头的皇子都只能在阁楼里头翻看,不许将书拿出去,如今皇帝膝下的皇子少,几个皇子和公主就更得看重一些,这才将条例松了松。
方皇后没在意白玉酥,心全放在了崇文馆标识上,伸手将书页翻了翻,果然上头青底蓝印是崇文馆的印迹。
方皇后一笑,将封页阖了过去,捏了捏行昭的脸,撵她去里间描红:“...常先生问起来,我可是让蒋明英实话实说的啊,没写就是没写,写了一张就是写了一张,到时候常先生愿意打你的板子就打你手板子,愿意让你罚站你就到墙根下去站着,我是不会心软的。”
行昭脸又是一烫,常先生谁的面子都不给,说打手板就打手板,二皇子还在学的时候,整日被他打得“嗷嗷”叫,几个皇子领了差事不在学了,常先生就将一双绿豆眼全搁在了她与欢宜身上了...
这么大个人还被人打板子,行昭想一想都觉得羞得慌,拉着莲玉就往里间去。
方皇后眸中含笑地看着小娘子的背影,直到背影隐没在直直坠下的琉璃珠帘后,又将眼神放在了案上的那本书卷上,心头不晓得是该悲还是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