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太夫人以为是阿妩自己放的那把火?”
贺太夫人愣一愣,随即也乐呵呵地笑开,眉眼温和慈霭地看着身侧的小孙女,笑回之:“大火过后怀善苑里的松香气味浓烈,本来五盒松香是安安稳稳地放在杂物间。老身当时就有些疑惑,阴雨连绵的日子怎么可能火势烧得这么旺,原来是阿妩将松香放失了手...”
“你只说,是与不是?”方皇后斩钉截铁出声打断其后话。
贺太夫人转开眼神,抬了眸子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执掌临安侯府几十年的妇人怎么可能只是个慈眉善目的亲切老太?
“话已至此...”太夫人边说边敛了笑,面容肃然,语音清朗:“那皇后娘娘就要问问阿妩了,是放失了手,还是存心想一把火烧了临安侯府,老妇不得而知,希望在皇后娘娘跟前养了这么些日子,能将这小娘子的秉性脾气给纠过来。到时候老妇带着阿妩在老姐妹间走动的时候,也能将头昂起来,胸挺起来,叫她们眼热我们贺家养出来的好姑娘。”
这是行昭头一次见到这样严肃的太夫人。
气势凛然,又从容不迫地咄咄逼人,话中藏话。
太夫人以为自己手里头捏着一张好牌,行昭却不这样认为,如果当真要狠下心来与太夫人博弈,耍赖也好舞弊也好,她只能赢,退后一步就是无尽深渊。
贺家人是不会按照规则落子的,你照着规矩来他们便泼皮。你若也不照着规矩来,他们便觉得自个儿吃了天大的亏,哭着嚷着不能够了。
可惜,世间哪里有被闷头挨打之后,还不许别人打回去的道理?
方皇后没接话,却见行昭照旧脸上挂着笑,嘴边两个小梨涡被带了出来,心里头安了许多。
“祖母英明,就是阿妩放的火!”
小娘子清清嗓子,隔了半晌才启言,说得不急不缓,行昭清泠泠的语音响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竟然还会有若有若无的回声。
方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圆了一双凤眼,小娘子说得风轻云淡、理直气壮,没有她预想的遮掩和反唇相讥,而是理所当然的一副模样,还敢直勾勾地望向贺太夫人....
心里头千回百转,嘴角却自有主张地翘了起来,这是在凤仪殿的地头上,就算是承认了又能怎么样?贺家的小娘子骄纵一把火将自己的闺阁给烧了,这句话说出去,贺家几房的娘子郎君还要不要嫁娶了?贺家百年的名望还要不要维护了?太夫人和贺琰行事都顾虑着贺家,可行昭却没这个顾虑。俗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