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母亲去时流得一干二净了。语气慢慢变得清朗起来。
“这样好这样慈悲的太夫人,最后也在儿子与宗族,媳妇与嫡孙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打压孙女,驱逐异己,包庇罪行让人不寒而栗。或许百年之前的贺家是表里如一,家训如何宗族子嗣就当如何,可如今的贺家就像一块枯木,外表光可鉴人,内里腐朽恶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当一个人一个家族被泼天的富贵和滔天的权势迷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时,必定走向死亡。”
方皇后惊诧于行昭这番话,欣慰与欢喜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扑在胸口,紧紧搂了搂小外甥女,缓声道:“仁者,情志好生爱人。贺家没有一点做到了,你牢牢记着纵管权势如流花蹙锦,也要无愧于心。”
行昭缓而郑重地点点头。
宫墙肃立,灰漆绿瓦,凤仪殿里遍种海棠,如今更是花期之时,重重叠叠的粉紫花色接连在一块儿,似是淡妆又像浓抹,延绵蜿蜒铺开。又偶有未留头着青衫襦裙的小宫人眼角带笑,小碎步中却暗含雀跃地行于花间,好一幅端丽宜人的仲春美人图。
贺太夫人却没有心思,耽于春好光景之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踏进正殿,贺太夫人便看见行昭神色乖巧地规矩坐在方皇后身侧,小娘子娇俏明艳,方皇后稳重端庄,气氛却是融洽和睦。
太夫人心里头升上了一股说不上的心酸,面上却笑吟吟地屈膝唱了礼。
方皇后赶忙让蒋明英去扶起来。
行昭小踱步过去,也一福福到头,神色清明,言语亲昵却语气客气:“...您身子骨可还好?府里头可还妥帖?事物算不算冗杂?阿妩可有些日头未曾见着您了。”
太夫人登时泪盈于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握住行昭不放,一副千言万语梗在心里头,想说找不着始末的神色。
行昭只笑着垂头,任由太夫人握着手,也不问也不再说。
“...前些日子听说您病了,如今瞧着气色还算好。”方皇后笑呵呵地打破僵局,又吩咐人赐坐又让人上茶,太夫人坐在左上首,拉着行昭落座左下首,方皇后看在眼里,又接着笑说:“老人家头一等的要紧事儿就是好好将养自个儿,不是有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说法吗?母后如今也不大出慈和宫门了,嫌太阳晒得慌。本宫看啊,这是在操心应邑长公主的婚事呢。所以说,论儿女长得再大,在父母跟前,永远还是那个要父母操心的小姑娘小郎君。”
行昭被太夫人揪着手不放,倒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