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着说,黄家隐隐约约有个想结亲的意思。贺环倒是喜笑颜开地一口应允,谁不晓得,他不过是看在黄大爷身在户部,又善钻营,这几年的官运亨通,黄老爷子又会投机,家财不少。
“你没有亲生兄弟,往后也没个人帮你出头撑腰,大房虽然亲,终究是隔了一层。我帮你说亲事的时候,就往下面看看,你低嫁过去,别人好歹不敢怠慢你。女人娘家硬,在夫家也能说上话。”二夫人颇有心力交瘁之感,贺环无子,说话间常常怪到她身上来。她在外人面前做出蛮横精干的样子,遇上贺环,也总是觉得自己理亏。
行明抽泣着擦干了泪,二房的情况她也不是不晓得,摇着二夫人的手:“我恼的不是低嫁不低嫁的。是不乐意嫁到黄家去,门楣低的人家多了去了,哪里一定要和黄家相看”
“黄家哪里不好?是读书人家里难得又有经商的,嫁人嫁人吃饭穿衣。黄家家底厚,不用一家人跟狼似的盯着你嫁妆。黄家小郎是嫡出长子,又是廪生,现在在国子监读书,前途不可限量。黄夫人瞧着又会做人,是个和气人儿,不像是会拿捏媳妇的婆婆。算过来算过去,黄家是今儿个堂会里最合适的人家了。”二夫人越想越觉得好,喝了口清茶,将天青色旧窑茶盅轻搁下,刚准备启唇又说,却听得红烛“嘣”的一声响,不禁笑逐颜开:“灯花爆,好事到!”
行明听母亲说得愈加兴起,心头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您,婆婆好不好算到了,郎君好不好也算到了,怎么就没算到黄家有个刻薄势力的小姑子呢。”
二夫人顿时一愣,倒是刘妈妈边拿银签子去挑灯花,边问:“三姑娘这是个什么说法?”
行明一撇嘴,看着烛火往东一闪,又往西一回,冷声说:“黄三娘今儿个在宴上说我虽然是姓贺的,却不比正经的贺家人有体面,人家瞧不上咱,咱们又何必那热脸去去..哼”
终是临安侯府养大的,教养让她不能说下去了,只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那烛火。
二夫人这才听明白,一壁又舍不得因为一个要嫁出去的小姑子坏了这门好亲事,一壁又咽不下黄三娘的话,蹙着眉头,久久不语,行明等了半晌才听到二夫人说:“罢了罢了,累了一天先睡了,明儿个一早就去给太夫人问安,太夫人总能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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