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随花坐在珠帘帷幕之后,只是依稀看到门外面,周若生和平时里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家仆说了些话,然后就面带着微笑走了进来。 周若生揭开帷幕,倾身侧腰走过来,就坐在钟随花对面。他轻轻褪去一双巧步鞋,侧边微红的双足抬起,垫坐在身下,然后侧躺着,手里的烟杆轻轻挥了挥,浅薄的烟雾便如同一道帷幔扬起。 他眼睛没有张全,也就因此看上去显得慵懒随性。这副作态,倒也的确是随性。 这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现象,钟随花心想,若是个三大五粗,满肚黄油的富贵老爷这般作态坐在那里,看上去只会让人觉得懒惰消极与恶心。但是换成了周若生这副模样就另说了…… 钟随花不知为何,反而觉得很是讨人喜,好似周若生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特殊气质。 “随花娘,放松些吧。”周若生轻轻卷起小指,颠了颠手里的烟杆,“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明天你出去露个面就是了。”说着,他又轻笑一声,“若是随花娘看得开一些,倒是可以正常营业了。” 他的声音让钟随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钟随花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轻轻点头。 周若生抬动双腿,宽大的衣袍朦胧之间,更显他婀娜的姿态。他起身缓步走动,走到钟随花面前,将口里的烟轻轻地吐出来。 然后,他轻笑一声,低语,“随花娘累了,先歇着吧。” 一缕薄烟缓缓绕动,萦绕在钟随花身前。 沉沉睡意袭来,钟随花只觉得眼神越来越飘忽,片刻之后闭眼仰躺。 周若生表情忽然冷淡下来,他迈步走到门外,只见院角里的海棠树上,一只黢黑的乌鸦停在枝头。乌鸦低低地叫了一声。 他冷哼道:“难听死了。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守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快滚吧。” 乌鸦眼神冷冷地看了周若生一眼,展翅飞走。 周若生扬手,一缕烟从烟杆飞掠而出,不见影子。 他重新进了屋,站在钟随花面前,轻声说:“随花娘,受苦了。” 言罢,他抬手,轻轻将烟杆点在钟随花的额头,一缕气机从钟随花额头涌出来,全部钻进了烟杆之中。他轻轻吸了口烟,脑袋之中浮现出一幅一幅画面,将钟随花遭到凶杀的前因后果都显露出来。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涨红了脸,激烈地咳嗽起来,将烟全部吐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眼角挂着被呛到的泪水。 他忽然失笑自语,“没想到我还有被呛到的一天啊,区区一个黑石城也水深不见底。看来某些人,要栽大跟头了。” 随手将烟杆扔在地上,轻轻向前,他张开双手,将钟随花抱到坐床上,然后盖好了被子。 转身,走出门,仰头观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