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清晨。
苏吟一进殿门, 就看见冯深在侧殿里训斥手底下的一个宦官。那宦官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唯唯诺诺的。
苏吟走近了一瞧,是殿里头专门侍弄花草的小路子, 一讶:“怎么了这是?”
“这个不长眼的!好好的花, 四天养蔫两棵, 还蔫的都是皇上身侧的, 这不是找死吗!”他说着狠踹了小路子一脚, 这一脚一点也不虚, 小路子的身子整个往旁边一歪,又赶忙跪正了:“公公息怒!”
苏吟也忙拦了拦冯深, 道:“行了,这个时辰,皇上该起床了,你小点声。”
接着她顿声觑了小路子一眼, 又说:“你也别生他的气,我看小路子也不是偷懒懈怠的人,指不准是花房送来的花就不好呢?”
小路子立刻向她磕了个头:“大姑姑明鉴!下奴真的不曾懈怠过!就、就算下奴懈怠, 也不该是回回都死同一处的花啊!就像冯公公说的, 这不是找死吗!”
冯深看着他就烦,皱皱眉头别看了眼,向苏吟道:“你觉得可能吗?花房挑不好的花往乾清宫送,嫌命长?”
“那也未必就是他。花养不活, 原因可多了去了。”苏吟说着便出了侧殿,看到那盆搁在殿门口还没挪出去的枯花,就蹲下身细瞧了瞧,“总死同一株,是古怪了点儿。依我看,拿去给御医瞧瞧才是正经的。”
冯深一听她这么说,脸都白了:“你是说……”
苏吟点头:“花死了不是大事,但皇上身边的花总死,万一是有人往里添了什么东西呢?”
冯深怔了怔,重重地点了头,旋即叫了两个信得过的手下进来,压音吩咐说:“快,送去御医那儿,让御医好好验验,瞧瞧有古怪没有。”
那两个宦官应下,便手脚利索地抬了花出去了。
正这时,沈玄宁也更完了衣,从寝殿中走了出来,打算去上朝。瞧见苏吟和冯深都在殿门口,他觉出是有事,便问苏吟:“怎么了?”
“您身边那株花又死了,五天死了两棵。奴婢怕有古怪,叫他们送去御医那儿验一验。”
“……”沈玄宁噎住,神情僵了一息,状似平淡道,“一株花而已,养死了也不稀奇,不必这么疑神疑鬼的。”
“还是验验稳妥。”苏吟边说边给他理了理衣襟,又道,“奴婢会盯着这事的,不需皇上操心。”
“……”沈玄宁便也说不了什么了,平复了一下心神,照例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