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又熬了两刻工夫,回了一封没有分毫客气的折子,把两省官员骂了一通。然后着人四百里加急地往山东山西送,要求必需在天明时分送至两地,免得这帮昏官给他招骂!
但即便如此,到了河南之后,沈玄宁还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因为他在河南官吏给他准备的行馆之中,看到了平遥牛肉和清徐葡萄,另外还有久负盛名的汾酒。
原本陪着笑准备觐见的河南巡抚一进屋就挨了顿骂,御前宫人们在外瑟缩着听皇帝摔杯子。
“平遥受灾没有?清徐受灾没有?”沈玄宁指着他斥道,“山西巡抚糊涂,你也糊涂?帮他献这种东西?!”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但这回摔的应该不是杯子了,不知是什么。
“你们的这份心,就不能用在灾民身上是不是!”
这回连候在外头的楚霁都缩了下脖子,压音跟冯深说:“本就旅途劳顿,皇上可别气坏了……”
“可不是……”冯深锁着眉叹气,“但这会儿,不能进去劝啊!”
这会儿还不谁进去谁掉脑袋?
话音落处一扭头,他就看见苏吟过来了。
苏吟这是刚在屋里收拾好,重新梳妆过,也更了衣。楚霁和她许久没见,看得好一阵恍惚:“……苏吟。”
“将军。”苏吟平静地颔了颔首,便看向了冯深,冯深赶忙拉着她走开了两步,说了说里头的情况,又央她去劝皇上。
结果苏吟道:“我才不去。”
“哎你……”冯深蹙眉,苏吟说:“这些个昏官,不该骂么?我看皇上直接把人砍了都不该拦!受着灾还胡琢磨这些,一个个都对不起朝廷的俸禄!”
“我的小姑奶奶。”冯深无奈一喟,“你这理儿是对,我也不为他们说话,可我怕皇上气出个好歹来啊!你听听里头那动静……”
“皇上又不是个瓷娃娃。”苏吟淡淡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再说,皇上刚亲政,这一趟的立威要紧着呢。皇上要冲官员发火,便让他发,真劝下来,威也就立不起来了。”
再说,皇帝为政事发着火,一个宫女进去劝“皇上息怒”?合适么?
她知道他就算是为了给她面子,都得减下三分火气。可这个时候,他最好谁的面子都别给。
于是苏吟到底也没去劝,只按规矩进去上了盏新茶。
在她将茶盏搁到案头的同时,沈玄宁骂了最后一句:“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带出去,呈河南各处受灾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