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像一艘滑向毁灭之海的脚踏船。
在后视镜里,雅典娜看到了成默伫立在铁皮屋前,那些黑色的铁皮屋像极了悬崖下成片嶙峋的礁石,而晨光则是泛着白沫的海潮,随着标志渐行渐远,光之浪花就要快要把他吞没,就此消失。
雅典娜在与成默间接的对视中察觉到了朦胧的暗流,它隔着重重阻碍把某种阴郁又超脱的情绪注入她冰冷的心脏。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像是实验做到了一半,却不得不终止。她手里握着残缺的实验报告,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不太清楚这种感觉能不能称之为悲伤,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遗憾。她看着镜中的成默,只觉得他并不是站在她的背后,而是站在自己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彼岸,在虚无中等候。
世界在镜中向后倒退。
沿着时间逆行。
雅典娜的记忆回到了和母亲告别的那个午后,阳光灿烂,金色的梧桐是满树焰火。母亲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门口,说等忙完了就去接她,一如成默刚才说过的话。而她也和今天一样坐在后座没有回头。
每当她闭上眼睛,回想起这段坐标般的往事,就会在后视镜中看到渐渐加速的防弹车卷起满地璀璨的叶片,如无数飘飞的火苗。记忆如涂满了画面的纸张,被飘零的金黄梧桐树叶所点燃,将母亲的模样燃烧成永恒不灭的火焰。
这火焰有时温暖,有时滚烫,让她难以入睡。她也不清楚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只是每次进入往事,她总会思考,如果当时窥探了母亲的心中所想......
那么,后来,她会不会获得长久的安宁。
忽然间,也许不是忽然间,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她又想起了成默昨天夜里说过了话:“所以你问我死亡是不是件令人会如此悲伤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如果,如果能好好的道个别,总不会那么遗憾.....”
雅典娜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和成默好好的说声“再见”就上了车。她感觉这一切都是那天的情景再现,她什么也没有想,就像是习惯了听从母亲的安排一样,听话的、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可她在别人眼中明明是个桀骜不驯高傲自负的女人。“乖巧”这个词汇从来不是她的标签。就算是父亲的嘱咐,她也完全是按照心情行事,想理会就理会。可为什么自己在和成默相处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顺着他的意思做?
雅典娜有些不解。
标志307绕了一个圈终于驶过了颠簸的砂石路,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