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干干净净,随后用那粗糙的手划拉了一遍,见没什么扎手的地方才让了一下:“袁小姐,您坐这儿。”
随后,沈拐子蹲到了袁小姐两米之外的脚下,说道:“我老家是东北的,那年鬼子刚刚占了东北,到处都在打仗,我们家的房子、地,都被打天上飞过的飞机给炸了,一家人整七口,除了我自己外,全都葬身火海。”
“我没钱安葬他们,又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挖个坑给人埋了,就找到了当时的屯子里的地主,想要借俩钱儿买几副薄皮儿棺材,哪怕是俩人一副我也认了。”
他在笑,笑着说道:“可你知道那地主咋骂的我不?”
“他骂我穷损!”
沈拐子自己的鼻子尖说道:“当时就这么指着我说‘你个穷损,把钱借你都不如买了糠喂猪,猪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袁福珍都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番话的表情:“他……怎么能这么说你,‘穷就穷’,凭什么说人是穷损?”
“你看!你看看!袁小姐,我就说你不懂什么是骂人吧?”
“我理解错了吗?”
沈拐子依然在冲着袁福珍笑,最终,说了句:“糠,是我们家当时果腹的主食。”
袁福珍整个人跟木头桩子似的定在了那儿。
“后来啊,我心里憋着这口气,将这百十来斤儿当给了军队,当时各处都缺人,于是,我拿这条命换了饷。”
“换了也好,换了之后,家里七口人能有四副棺材下葬了,就这么的,我才当了兵,一路跟着部队去了内蒙,最终,又到了217团。”
袁福珍此刻才缓过来:“这儿,都是你这样的人么?”
“袁小姐看出来我是个人啦?哈哈哈哈……”他拿这话当玩笑说,可后半句却急转直下:“在9旅的时候没人拿我当人,我们班长喊我都喊‘那个、那个’,在内蒙,我们还差一点连当人的机会都没有了,要不是我们团长阻止了9旅叛乱……刀文斌刀长官又让我们以补充兵力跟了许团长……”他笑着,真的笑着:“我都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咋活。” “我啊,也是到了217团才成了个人。”
他看向了一旁,眼眶里有光:“团长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外号叫啥;老杨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外号叫啥;原来我们连连长王天浩知道我谁,知道我外号叫啥。”
沈拐子扭过头看向了袁福珍:“真的,这时候我自己个儿才觉着是个人了。”
“不过,217团跟我一样的人没几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