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淮上了数阶,向着李承辽行了一礼,轻声道:
“家主,洲中周行一辈与十六府诸望姓晚辈,皆至殿外了。”
李家如今周行辈大多踏上道途,最年长者二十六岁,已至胎息六层,是伯脉的李周昉,李承辽大多数都见过,直言道:
“让他们进来罢。”
李家承明辈大多有修为,加上承明辈大多在北方战死,有一大半都没留下子嗣,故而周行辈人数并不多,甚至比父辈要少得多,有天赋进到这大殿里来的就更少了,李承辽放眼望去,竟然不到十个。
“诸世家常有人丁稀少,相互过继之事…果真如此,一旦有了修为,子嗣便艰难,练气筑基以后更甚…”
这事情也不全是坏处,李承辽早就仔细观察过,同族之间,三五辈常常难以论亲缘,可如此过继一番,原本疏远的关系又再度拉近,四脉之间清静许多。
他暗暗思虑道:
“有些大族几百年屹立不倒,恐怕这过继是极其重要的手段…”
他收了思虑,下方的众人皆拜了,为首之人看上去不到十六岁,修为同样是胎息六层,李承淮看得轻轻颔首,露出点笑意。
此子是季脉的独苗,他的长子——李周洛。
李周洛灰目长眉,已经是少年模样,身着黑色褶衣,言谈之间,毫不露怯,李承淮虽然生得一般,妻子丁氏却很美丽,这孩子把父母的长处学了,显得风度翩翩。
李承淮从来不愿长久闭关修行,李周洛是在他身边一点点长大的,举止文雅有礼,这在侧旁站着的男子看得心中欣慰。
“父亲若是见到他,应当会欢喜。”
父亲李曦治上次回家一句话也没有同他多说,李承淮早已经习惯,也是三十余岁的人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常常忘了他,如今偶然想起,有些恍惚:
“父亲…”
算算时间,李承淮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他几面,他驾霞踏虹,是宗里的大人物,可李承淮记起父亲,还是迷惘居多。
“我不欠他,他不欠我,如此而已。”
他在阶上站着,俯视大殿中的众人,李承淮晓得生来的一切是从何处得来,更明白失去的也并不显多,从没有怨心,难得想起他们,心中暗自忖道:
“我常忘了他们,他们应当也不常记起我,如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