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项平的长发纷纷散开,显露出稀疏的白发,他活到了寻常农户含饴弄孙的年纪,一生不曾受什么大的委屈,如今唯一记挂不下的就是在诸多势力夹缝中生存的李家。
浓密的黑气从虚空中冒出,融化了他灰黑色的双目,使他的身体枯藁下去,李项平从咽喉处喷出一口黑血,沙哑道:
“这辈子老子已然活赚了!”
他脑海中电光火石浮现出诸多画面,终于缓缓定格在一片弯弯曲曲的河流上,一个少年捉罢青鱼,疑惑地举起一枚破破烂烂的青灰色鉴子,朝阳照射在他脸上,笑容灿烂。
黑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将李项平的身体干瘪下去,才欲重新遁回虚空,却见李项平升阳府中有灰色光芒冒出。
那黑气一滞,纷纷涌入李项平的升阳府中,宛若饿死鬼见了大餐般投入那枚箓气,通通消失不见了。
只余下李项平枯藁的尸体跪坐在地面上,有澹白色的毫光从他的气海穴中涌出,轻轻遁入虚空,下首的众人哭叫声一片,阿会剌目眦欲裂地喊道:
“咒术,是杀咒!木焦蛮你个小人!”
“家主!”
陈冬河跪坐在李项平身前泪流满面,低头哭了一阵,双拳掐出了鲜血,耳边尽是呜咽声,李秋阳双目微红,踉踉跄跄地走近。
“嗡嗡嗡…”
勐然听见一阵嘈杂地扇动翅膀的嗡鸣声,陈冬河呆了呆,收敛了哭声,面带哀容跪在地上挪了几步,附耳在李项平身体上听着。
“都住口!”
陈冬河皱着眉头喝了一声,众人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见他在李项平的尸体上听了一阵,小心翼翼地放倒他。
陈冬河颤抖的手指慢慢搭在李项平青白色的嘴角,抿着唇轻轻用力,顿时嘈杂的振翅声大了起来,左右的阿会剌和李秋阳神情一凛,也低头跪下查看。
“嗡……”
陈冬河一用力,李项平的口中勐然跳出一只灰黑色的蝗虫出来,满身倒刺,薄翼上纹路如叶,跳在陈冬河手上蹦跶了一阵,振翅飞走了。
“这……”
“蝗虫!好多蝗虫!”
下面的人喊着,几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李项平的尸体下冒出成百上千的灰黑色蝗虫,嗡嗡着升上天空,如同黑色的风暴升空而起,没头没脑地乱撞,撞得几人浑身生疼,只好连连退开。
“冬河……这…”
阿会剌呆呆地开口,陈冬河退了几步,面上尚带着泪,背起李项